成老三瞠了眼,嘴上还叨叨喃喃:“不应该啊……我们东家说了的……”
一个激灵,忙从怀里掏出郦兰心给的那块帕子包的物什。
三下五除二把外包小帕掀开,里头果真一块鎏金铜牌,立马递向面前的人:“我给忘了,我们东家还让我带了信物来的!你看!”
那门房接过东西,半信半疑地瞧去。
遽然,双眼死死瞪大。
喉咙动了好几下,不等面前探头舒脑的成老三再问有没有小林大人这个人,连手上戴好的手衣都来不及褪,留下一句“您在这等等,千万别乱走”,一溜烟就闪出了屋门。
成老三茫然着脸,满头雾水,但身处太子府,他一小老百姓,哪敢乱走动,只好抱紧包袱站在原地等着。
万幸那门房小厮窜出去后没有叫他苦等到天黑,约莫两三刻钟这样,门外便又有了急匆匆的噔噔步伐。
成老三回头看去,正见一瘦影闪进门来,
定睛一望,是一身着锦蓝袍的宦官,且观他衣袍面料、其上花纹饰样、足下长筒皂靴,便可知不是普通太监,绝对是有品级的。
这年轻瘦太监身后还跟着一茶色袍老太监,再往后是方才出去叫人的门房,此刻颇有些灰头土脸。
成老三更确定打头进来的这个蓝袍太监定然身份不俗,立时肃了神色,恭敬小跑上前:“这位公公……”
“诶哟,可别,是成掌柜吧。”
蓝袍太监笑道,“叫您久等了。”
成老三听见他报出自己姓氏,不免一惊:“额,这个,您是?”
姜胡宝笑眯眯地:“咱家是太子府采买司的,小林大人的熟识,小林大人一早便托我,若他不在府中,有熟人拿着信物来寻,让咱家帮个忙先招待,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
“正赶巧,原来和您绣铺起契的采买管事现下调去外院了,先前那一批采买单子移给咱家来管,府里大总管特地交代过这些交接的事要好好办,我就顺便过来把绣品一起取了。”
成老三挠挠头:“那,那刚才那小哥儿说,没有小林大人这么个人……”
这回,站在后头的茶袍老太监应了话,极其客气:“您担待,他进府没多久,压根认不全府里的人,都是我老糊涂没调-教好手底下的人,这夯货见了令牌跑来寻我,我才知道他胡说差点误了事儿,万幸他眼睛还没瞎,还认得信物,成掌柜,您见谅。”
听话中内容,这老太监肯定就是门房的管事了。
成老三眨巴着眼,看着面前或笑或慎或怕的三张脸,更觉身处云雾之中。
原本他以为,他进了府后,按着娘子的吩咐提小林大人,门房就会把东西收下,然后他再带着绣品去上回和他起契的采买婆子那,给她验了货,拿银钱走人。
可,可现在,怎么,怎么门房把府里的公公们也给喊来了?!
上回他过来,可没有这么大阵仗迎接他。
而且太子府里的人,何时这么恭敬好说话了,不都是冷冰冰,公事公办的吗。
低头看向怀里的大包袱。
娘子认识的这个什么小林大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姜胡宝笑盯几步外惴惴不安的粗犷中年汉子,面色不动,心里却狠狠拧了一把劲,后槽牙都咬紧了。
方才门房管事太监连滚带爬跑进内院寻他,然后把那蠢货门房和成老三的对话一一道来的时候,他真就体会了何为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