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刑,就要开始了。
郦兰心本就有些不好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
“姊姊,你非要听刑,那就在这吧,”男人站在她身后,双手压着她的肩,似叹非叹,
“这里离得远,闻不到血腥气,听不到刀斩人头的声音。我知道姊姊常年刺绣,眼睛应当不大好,在这里,也看不清,不过既然姊姊要尽孝,又好奇,我眼力好,我细说给姊姊听。”
郦兰心想要扭头,但身子被他压着,转头也只能侧贴在他身上。
“你,你放开我——”手抓着扶手使力。
“姊姊,你公爹来了。”
他的寒语响在她耳边。
郦兰心猛地一僵,缓扭头,隐约模糊,看见一列白色从衙署监牢方向被带上杀场高台。
而后排成一排,似乎跪下了,身着大红的刽子手一一走到他们身旁。
她看不清楚具体,气喘着想闭眼,但耳朵边,林敬的声音如鬼似魅。
“现在,他们在验亡命牌,免得斩错了人,姊姊,斩首就没有回头的了,头一落,就接不回去了。”
慢幽低声。
须臾,又笑着:“哦,他们动作利落得很,这就验好了,现在要开枷,再脱衣,不开枷,没法砍,不脱衣,也不方便。”
“万一刀卷了囚衣,斩下去就不利落了,一下砍不成,又得再补,好几下才把头砍下来,对刀也不好。”
轻笑。
郦兰心小臂反向后抬起,攥他压在她肩膀上的大掌,费力掰着他手指,眼前更加昏腾:
“你别说了,别说了……林敬,阿敬,我害怕,阿敬……”
宗懔俯下身,压在她耳边,五脏六腑恨熬怒焦,面上却还是笑着的:“姊姊,我在。”
“不是姊姊要来看的吗,姊姊不要急,很快就结束了。”
“你瞧,监斩官抛了火签了,姊姊,他们就要被杀了。”
郦兰心血液逆流,周身寒彻,什么都快感知不到了。
耳边的声音却还在残忍继续:“现在,刽子手开始喷酒了,姊姊,你公爹是跪在最正中的那个,你看得见吗,嗯?”
郦兰心闭着眼,摇头,拼了命摇头。
“姊姊,”他的唇几乎压在她耳边,“起刀了——”
郦兰心深喘,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