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横竖以林敬与她相处,也算意趣十足。
已经做了,那做到底又何妨。
此番过后,他便也算是为她退让过了,为她殚精竭虑过了。
若是她真不识好歹,半点情意也不肯交予,
那就怪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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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端王外宅回来的当晚,郦兰心犯了头晕。
算算时日,她月信快来了,每回来之前,她都会有一阵身子不快。
躺下之后几乎是昏过去的,一觉睡到第二日快午时,梨绵清晨来叫过她用早饭,但她实在起不来,蒙了被子,接着睡。
日光最盛的时候,总算能清醒了,一眠好几个时辰,头也不晕了。
洗漱用过午饭,便思索着昨夜答应大嫂的事。
庄宁鸳给的钱财她已经带回来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林敬还是没有来青萝巷。
但她若是去晋王府找人,想想便觉得不好。
旁的不说,她是罪臣之家的儿媳,而如今的晋王府与东宫也无甚差异了,她能不能接近王府是一回事,就是接近了,敲门了,门房都不一定肯给她通传。
再者,许碧青昨夜说过,晋王即将受封太子,那现在的晋王府,定然是诸般事务繁忙无比,林敬也不一定有空见她。
但这样拖下去肯定不行,福哥儿身子弱,熬不了太久的。
该如何是好呢?
她若是给晋王府的门房多塞些金银,是否可行?
若是去王府,挑什么时辰好一些?
大白日是不大好去的,如今京城已经渐渐恢复生息了,她这么过去太显眼。
那就人少的清晨,或是天黑了之后,赶在夜禁之前去,或许比较好。
思忖着,又一边在绣房里做活,不知不觉,便是傍晚了。
收了线,出了绣房,梨绵正在院子里劈柴火,醒儿摘着菜,丢进装了水的木盆里洗。
郦兰心走过去,示意梨绵把斧头给她:
“剩下的我来劈,缸里的水快见底了,梨绵,你和醒儿去打几桶上来。”
梨绵擦了擦额头的汗,诶了一声,把斧头递过去,然后转身正要拉着醒儿去小井边。
转头的瞬间,余光一晃,浑身猛地僵硬。
木头偶人一样咔咔缓慢扭动脑袋,眼睛定住的一刻,喉咙尖叫迸了出来:
“娘子——!!”
郦兰心寒毛炸开,猛地抬头,眼睛倏然睁到最大,一旁的醒儿更是吓傻了,手里的菜直直砸进水盆里。
目光尽头,院里最高的那颗大树上,不知何时出现一团庞大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