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的距离在无限地拉近,就像是一个人为谁而来,又有另一个人愿为他踏出剩下的所有步数。
“先生——”
钟煜勒住了马,踏雪还在朝前奔驰,他下了马,朝沈怀霜奔跑而来,伸出手,抱紧了他。青年的笑声通过胸膛传来,他抱起了沈怀霜,一遍一遍地在原地转圈,白衣如春时初绽的玉兰,沈怀霜贴近钟煜身上甲胄,也忍不住地笑了。
那一圈圈转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坠落在了云端。
他忘记了,他是来自玄清门的谁。
他也忘记了,他又是为何而来。
“胜了?”
“胜了。”
回答短暂,再无其他。
在那长久的停顿中,他们沐浴了一场名为喜悦的雨,任凭雨水温润地冲刷过他们。
沈怀霜望着钟煜,又笑问:“那你是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过午时忽然遇到暴雨,我让大军先行避雨,我——急着来见你。”钟煜一口气说了出来,忽然磕巴了下,又道,“所以,冒雨打马而来。”
就想着,我能不能,早点见到你。
第章未果的告白
次日,沈怀霜从行军床上起来。
下床时,他伸手触及了一旁的拐杖,轻得不能再轻地从床上挪起身。
那张行军床太狭窄了,无法能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去躺。他和钟煜几乎只能挨在一起,要是动两下就能把两个人都惊动。不过沈怀霜的动静很小,他拄拐从营帐里走出来,踏足在草地上,看到了边塞的日出。
边塞此地多风沙。偶尔有草木生长、绿水环绕之处。饮马的流川上,水流波光粼粼,倒映了升向天际的初日。
天气开始变得暖和起来。
攻城之后,军内肃杀之气消融,休兵时,军内又响起了清脆的竹笛声,沈怀霜顺着竹笛的声音,朝四周望了过去,又在坐过的枯木枝上找了很久。
那棵枯木上,有士兵还在吹笛子,只是曲调变了,人也不同了。
那里坐着零零散散的人,他数了数人数。
一、二。
二。
数到了仅剩的人,沈怀霜嘴角的笑淡了下去,初日还在湖面上晃动着,他忽然觉得风沙有点大,费力眨两下眼,干痛得很。
原来吹笛子的人叫胡易,性子活跃,爱唱爱跳。如今,他该是做成了他想做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