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回头看了钟煜一眼,却见小厮目光一直停留在钟煜面上。
沈怀霜后扬身去,拿扇子略重敲了小厮的头,轻飘飘道:“仔细眼睛别往不该瞧的地方看。我这位弟弟今日来时便挨了骂。今儿晚上,他跪在祠堂瞧够了祖宗牌位,脾气正大着呢。”
那小厮收回了目光:“是是是。”
他在赌场混迹多年,自然有知人的本事在,听沈怀霜一说,知趣走了。
沈怀霜上了赌桌不客气,比了个铜钱的姿势,目光往桌上的钱袋浏览一圈。
场上目光皆是聚焦而去,不善,鄙夷。
他的对桌是个猴一般的瘦子,嗤地笑了一声:“今日你可算来错地方,不如回你的柳巷。”
沈怀霜不恼,嗤地一声,嘲讽一笑:“哪里来的杂碎。”
人群里又传来交谈的声音。
沈怀霜一笑,抛了个碎银过去,那人接了,觍着脸,往衣袖上擦。
场上的目光齐齐聚焦于沈怀霜。
沈怀霜依旧如故,撑着下颌,只看向钟煜,脸上笑容未散。
“阿渊。今夜你我春风楼一行……”沈怀霜唤道,“可就全靠你了。”
钟煜背靠椅背,目光蓦地转了过去。
他看了会儿,抬手,松开攥住桌布的手,摁了摁眉心。
片刻,钟煜再放下手时,“嚓拉”一声,他推过眼前的骰子盒。
这木质的盖子下,压着三枚发黄的骰子。
“这是自然。”钟煜扯起嘴角,声音随性,“我请哥哥。”
大概是两人演技太好,满场忽然喧杂地吵嚷了起来。
红布桌上,挂着八盏红皮灯笼,悠悠地转,烛火忽明忽暗。
摇骰的庄家接过被推到边缘的骰子,高声喊了起来:“起!”
骰宝的玩法极其简单。
买大,买小,除了三个骰子同一数算庄家赢。
自然混花这里玩大的,三点统一,还是三点为几统一,赔率各不同。
赌绝不是能轻易碰的东西。
这玩法寻常人最好不要知道,知道了更不能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