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少时就被人辗转变卖,活得毫无尊严,一个出身名门的贵族女子,却惨遭家破人亡。
她们各有自己的苦难,而苦难无需比较,一切的根源都是这不公允的世道所致。
她们能如何,又该如何?
厚重的云层被风慢慢吹开,日光重新落在二人身上,小院也变得更加明亮。
宋知蕙抬起眼睫,弯唇看向顾若香,“我娘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顾若香却是觉得,有时候越是活着,越找不到希望。
但她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着朝宋知蕙点了点头。
入夜,赵嬷嬷来降雪轩看望宋知蕙,问她身子可好了,还有何不适。
宋知蕙揉了揉眉心,故意道:“旁的已经无事,就是白日里吵得我头疼。”
赵嬷嬷纳罕,这降雪轩已经够偏了,怎么还能吵到她,“是何吵闹声啊?”
宋知蕙抬眼朝对面看去,又故意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府内设宴才是要事。”
赵嬷嬷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几日东西两苑的姬妾们都在练习歌舞,想必是对面的顾若香在练习,扰到了宋知蕙。
“那老奴明日将顾娘子调去别的院里住吧。”赵嬷嬷提议道。
宋知蕙笑着摇头,“不必这样麻烦,我与顾娘子投缘,且她前段时间一直照顾我,我可舍不得她离开。”
赵嬷嬷略一思索,又道:“那就让顾娘子莫要再练了。”
“可这……耽误府内宴请,可怎么办?”宋知蕙故作为难。
这次轮到赵嬷嬷笑着摆手了,“咱们王府后宅的姬妾这般多,少她一个又如何?”
宋知蕙笑着谢过,又亲自起身去送。
赵嬷嬷从她房中出来,便直接去了顾若香那里。
日子便这样一日日安生渡过,宋知蕙的嗓子也慢慢恢复,体力也渐如从前。
郎中还是会隔几日来给她诊脉,赵嬷嬷也是每日都要来寻她,问她身子可好利索了。
宋知蕙每次都说好多了,但又要说嗓子还有些难受,或是身上还觉无力,总之,好是好了,但没有好彻底。
她不知道如果彻底好了以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一想到晏翊那晚对她说,日后还要用她,就让她心中不安。
她实在不知,晏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单只是写书,于她而言不算难事。
可她始终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到底是什么,却又想不明白。
宋知蕙也曾往男女之事上想过,不过很快就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晏翊嫌她脏是事实,不然怎会宁可自己做,也绝不碰触她,也不会因为晏信选了她而起争执。
可仔细一想,晏翊也未曾碰过别人,她的确是这些年里头一个能去他身侧之人……
除夕这日一早,赵嬷嬷亲自送来了衣裙,全是这个月新裁的,一看那料子就知,每一件都价格不菲,且颜色极为鲜丽,与她从前发来的衣裙皆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