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一连两声抱歉,从两个人口中不约而同道出。
辛如练微怔。
不明白宋三公子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她道歉是因为自己梦魇把他当做大燕副将,误伤了他。
他又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宋砚清闷闷地咳了一声,唇角掀起一抹清浅笑意:“吓着你了吧,我没事的,老毛病了。”
声线低沉,像是用窖藏了三冬的雪水泡开的香茗,茶的清香和雪的纯冽撞在一起,似将整个人间芳菲色都化在了这一盏茶水之中。
饶是此刻脸色惨白,这笑也似三月桃四月柳五月池塘莲,衬得人病态生姿,翩翩风度。
辛如练眸光闪烁。
吓倒不至于,她在外征战三年什么没见过。
打着打着不小心被敌军的弯刀砍破了肚子,肠子掉了一地,自己捡着塞回去又继续打都是常事。
她起初还以为这位宋三公子的病弱是装的。
不然怎么能独自跑到东南角去偷偷看她热闹,慌乱之中还把鞋子踢得老远,刚刚又是亲手抱着她上榻。
种种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垂危的病公子能做的事。
不承想还真是身体抱恙。
再次正色看向宋砚清,辛如练内心五味杂陈。
容貌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偏偏眼角泪痣晏晏,让人无端想起心中那人。
辛如练收回的手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向,顺着宋砚清的下颌延伸到他的眉眼盈盈处。
素来握剑开弓毫不含糊的手,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
就在即将碰到那颗泪痣的时候,辛如练突然停住了手。
不,他不是他。
除去容貌不一样,气韵也不一样。
她的夫君像是一望无垠的水,外表看起来亲和没有任何攻击性,纤弱温柔,实则内里坚定,遇强则呈水淹之势,以柔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