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半透明的红色塑料袋一并塞给我,隐约可见里面是现金。
听燕子姐说,我哥用我给的钱在城里买房,但并没有把爸妈接去一起住。
城里生活成本很高,嫂子结婚后就辞职了,在家吃吃玩玩,也不生孩子,说是要多玩几年。
梁文翰压力大,爸妈不得己,即便退休了还在外面找活干,只为贴补我哥。
长期的操劳,再结实的身体也受不住,爸就病了,得了老年痴呆症,现在他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倒退现象,一直停留在当初收到两份录取通知书那一天。
「安安?你回来了?」我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因为激动显得有些颤抖。
我回头,只见她似乎是刚从菜地回来,鞋底黏着厚厚的湿泥,左手挎着一篮蔬菜。右手扶着腰,想必是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天之后,我将爸妈接到海城,给老两口找了一家条件不错的养老院,偶尔去看看他们。
如今的我已经组建了家庭,也将有自己的孩子,早就对过去释然了。
那些不甘、委屈在我心里的占比越来越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照顾晚年的父母不是对他们亲情的回归,不过是世俗的责任罢了。
毕竟我现在在网络上有一定的知名度,自然要给粉丝做好表率。
曾经的好与不好都是我的宝贵经历,感谢曾经那个心有不甘的自己,在成长的路上不曾松懈。
后来,梁文翰又找过我几次,说是老婆怀孕了,希望妈去照顾一段时间。
妈知道后,犹豫不决,一方面放不下老伴,另一方面又放不下儿子。
我告诉她说:「你们曾经以为的依仗,只会一味地索取,前段时间你和爸身体不好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你想去,我绝对不拦着,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走了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我妈的心思多少也能摸清,那时候估计是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拜托燕子姐联系我的。不拆穿,是因为还有一份作为子女的责任心在。
但这并不表示我的容忍是无限度的。
纠结了一夜,我妈还是决定不去,她不傻,回去将要面临怎样的生活,可以预见。
但是她应该是转了些钱过去的,看我的眼神总有几分不自在。
那又怎么样呢?她不会认为如今的我,还需要惦记她口袋里的那些退休金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