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却没有一点傷心的感觉。
江念棠警铃大作,谨慎道:“算是。”
赵明斐郁闷道:“我确实难过他要死了。”
他话音一转,幽幽道:“国殇我要守孝三十日,禁酒肉荤腥,不得夫妻同房。”
赵明斐若是想不守规矩,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但言官们的口诛笔伐就会指向江念棠。
身为皇后,有责任规劝帝王言行合乎规矩,否则便是失职。
赵明斐自己挨罵不打緊,反正他没打算做个明君,但他不想江念棠会被后人史书写下“不配为后”的批语。
“整整三十日啊……”赵明斐觉得自己亏大了。
江念棠无言以对,这种时候他脑子里还在想那档子事。
“你、你放开我……”她慌乱地去推他,语气颤抖:“今晚你答应过要是我愿意穿那件衣服就只来一次的!”
炙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后脊,激起一阵颤栗。
“赵明斐,你言而无信,食言……呜呜……”
江念棠手脚并用阻拦他,但弱小的挣扎在绝对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最后连无力的叫骂都淹没在嘤嘤咽咽里。
长明宫的灯烛渐渐黯淡,而恭王府的却一夜未熄。
恭王妃接到信儿,扑在恭王怀里痛哭流涕。
“他还好意思要见我,他拿什么脸面来见我。”
自从知道真相这些年来,她只要一想到早夭的长子,心就像在被千刀万剐似的,痛不欲生。
怪她当年错信了人,害她十月怀胎的孩子枉送了性命。
恭王提起太上皇脸色顿时冷寒,他难过地轻拍妻子的背脊,安抚道:“他马上就要死了,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能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他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比不上衍儿。”
赵衍是他们为死去孩子取的名字,当年她有身孕后,夫妻两人翻遍群书,最终定了两个名字,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男孩取名衍,寓意“衍斯祚福,万世无疆”,他们希望孩子福泽绵延,人生顺遂。
恭王提起长子也痛苦不已,他当时得知妻子怀孕时有多高兴,在看见死婴时就有多绝望。
先帝步步緊逼,妻子不想他夹在中间为难,也曾妥协他纳妾,亦或者愿意和离。可恭王既然当初在娶她时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便绝不会食言。
再说,他自从见了恭王妃,世间再无任何女子能入他的眼,纳妾也是害了对方。
这个孩子让紧张的双方都有了缓和的余地。
恭王妃知道事关重大,对待腹中的孩儿再三小心,平日里她嗤之以鼻的习俗也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