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前厅里坐着三位来看诊的客人,她们各自神色古怪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医生面色如常地甩着体温计,拿到空中仔细看了眼道:“三十九度四,挂三天水吧。别的地方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嗓子烧得厉害。”说话的人是位年轻女性,她穿着一身西装,打扮前卫,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她趁着医生正拿压舌板的功夫,频频朝走廊的方向看去,犹豫问道,“沈医生,里面的病人是不是……精神方面……”
沈医生拆开一次性压舌板的包装,她摇了摇头,优雅地捻着压舌板,抬了抬下颌道:“张嘴。”
“啊……”年轻女人听话照做。
沈医生看得很快,她压舌头的力道不小,压舌板刚从嘴里拿出去的时候,年轻女人咳了两声。
“扁桃体发炎,吊水期间注意饮食清淡。”沈医生顺手把压舌板扔到垃圾桶里,她随手掏出口袋上的钢笔,在诊断书上写着病人的针状以及用药和注意事项。
钢笔在诊断书上簌簌作响,走廊里头又传来了一声哭腔。
“医生你去哪里了,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了来看我……”
那声音婉转造作,乍一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医生的情人。
这下坐在凳子上等待的另外两个病人也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沈医生,虽然三个人都没说话,眼神里确实一股子莫名的暧昧。
沈医生抬头便看见三个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耳边又是无理取闹的声音,她干脆地盖起钢笔起身道:“她麻药药效还没过,估计还要再吵一会。我去拿药。”
说罢她也不管那三人是什么眼神,转身朝走廊里的病房去。
灵均躺在床上喊了两嗓子,又没甚力气地消停了会。腹部受伤的地方凉凉的,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意。
她巴巴地望着门口,不满地嘟囔了句:“坏女人,大骗子!”
“我要是坏女人,你现在就不在这了。”沈医生站在门口无情地怼了回去,她鼻息轻洒,又说了句,“吃什么糖?”
这个房间里的消毒水味太浓,灵均心心念念着吃糖,朝着沈医生说话的方向问:“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沈医生抬手看了眼手表道:“看情况,病人不多的话一般九点关门。”
“那我们晚上回你家睡吗?”灵均觉得自己说的一点也没问题,不然医生怎么照顾自己呢?
沈医生知道她麻药劲没过,也不同她冒犯的话计较。她又想着前面还有个要吊水的病人,缓了缓声道:“睡会吧。”她话音柔和,眼里却没什么柔情,放在一起的画面很有割裂感。
灵均身处昏暗之中,自是看不见医生的表情,她暗自得意地哼了一小声,听话地闭上了眼。
沈医生可不管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拉着脸去药房拿吊瓶,心想着这人真是麻烦,她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这人进来。
这之后灵均真的睡着了,直到房顶的灯再次被打开,她听到医生喊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