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栖归蹙了蹙眉头,想到她带回来顾温的尸首,试探道:“顾温是神医,怎会走得如此突兀?”灵均的眼神刺痛了简栖归,她多想开口问灵均,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谁?可她不能这样做。
这般审问式的模样是由着简栖归做出的,灵均阖了阖眼低声回应:“他自是有自己的愧疚缘由,即便是已死相抵,亦洗不清他那过往造就她人的苦痛。”
如此回答,聪慧如简栖归怎会不知其中深意,她心下了然。
灵均快受不了简栖归这般审视一样的目光,前段时间的痛苦压抑,连着现在的低压与紧张,一同压得她近乎破碎。她低着头眼睫轻颤,落下两行清泪。
只听隐隐传来的啜泣声,简栖归后背一僵,登时头顶百会发麻,灵均怎哭了?
好似曾经惯会做的安慰如今都生疏起来,简栖归只觉指尖发烫,喉间黏着,张着的朱唇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犹如深夜嘶吼的恶鬼,该冷落她才是,不仅是冷落,此时奚落更好!她是间接害了你门庭破碎的仇人!另一个声音宛若心怜众生的菩萨,血海深仇与她何干?眼见不一定为实,简琼筠待你如何,简灵均又待你如何?
灵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原以为自己够冷静能扛得住,可她却还是破了心防。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觉得简栖归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变了,她说不上哪里不对,简栖归就像是对她设下了浓浓的心防,厚重如墙。
冷不丁被寒香拥怀,头顶明显能感受到抵着的下颌,灵均啜泣声一滞,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委屈感便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简栖归眸光黯黯,无奈地阖上双眸,自顾自地默念着,我这是不让灵均起疑心,好架空她的教主的权利罢了。
第40章区区皮外伤
泪滴浸湿褥杉裙裾,良久,灵均缩在简栖归的怀中才缓和了情绪,她站直了身子,眉眼扫过简栖归浸湿的衣襟,略带歉意地看她。
好像总是会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她渐渐平复了心绪,找回此行而来所寻。
“镇妖门的事,你作何看待?”
衣襟尽湿,简栖归并无任何介怀的模样,只听她轻嘲一声,音调里满是对这教派的不屑。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可他们既毁了我们的暗桩,又烧了我们的粮仓,怎能允他一直叫嚣下去?”
“你的意思是以牙还牙?”灵均似是将她看透一般,道出她的心思。
心下犹如核桃开仁被人敲拨,一种莫名的酸胀感在心中蔓延开来。简栖归点了点头,她无不可查柔情,温声若水道:“我的确是想着去烧了他们的粮仓回击。”
一想到灵均是如此的了解她,她又不自知地放缓了音调,是她极尽的柔情,“教内旁人轻功不敌你我二人,随时都会有暴露的风险,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所以……我想着你同我一起去,你虽不曾习武,可你我修得一身迅如寒风的冰莲决,出入敌营自是轻松不过。”
只要是简栖归决定的事情,很难再改变她的想法。灵均揉着哭红的双眼,沉默地点了点头,周身满是消沉的气息。
见她心堵低迷,简栖归深谙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并未疑心灵均。她语调微扬,将她纷乱的耳边碎发拨到耳后。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趁早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