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云不理会他,又问向已然一头雾水的苏绾绾,“那些人采冰时,苏娘子可有一直在这儿看着吗?”
“自然没有!”
苏绾绾有些羞恼道,“外男干这些力气活,怎能不避嫌呢?奴婢怎么说都是裕王府出来的人,岂能给王府丢脸。”
“也没有旁人监工?”
谢宗云追问。
“宅子里都是女眷,就只差了个婆子在冰窖进口接应。”
苏绾绾说着,瞧着萧明宣深沉如夜的一张脸,心头转了转,掂量了些什么,又道,“再说,是金侍卫请来的人,奴婢想着,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谢宗云一笑,“那这里头的事儿,摆明是跟苏娘子没关系的了。”
话听到这会儿,苏绾绾已然听得明白,今夜必定有个人要倒霉了,可她还是没瞧明白,这让人倒霉的事儿究竟是什么。
苏绾绾纳闷地望着那日日就在眼前的池面,“这里头,有什么事?”
“王爷,”谢宗云也朝那池面望去,“广泰楼那些人,应该就在冰面下。”
广泰楼的人?
在冰下,那就是说……
金百成愕然一惊,“王爷——”
一直一言未发的萧明宣好似早已在方才的问答间会意了什么,这会儿不见半点儿惊色,面上比池面还静,扬了扬手。
“来都来了,捞捞看吧。”
隆冬寒天里,不过三四日的功夫,之前破开的冰面也重新冻严实了,虽冻得没多厚,但再次破开也要费些力气。
随行的侍卫们得令动手,一众人便移步进屋等着了。
宅子到底是小,萧明宣才一坐定,那前去找字据的小丫鬟就折回来了。
广泰楼是怎么回事,苏绾绾不清楚,可那池里究竟有什么蹊跷,她已咂摸出味儿来了,字据一接到手里,就忙不迭向裕王呈上去。
“王爷您看,这可不就是金侍卫的笔迹吗?奴婢当真是看了这字据才准他们来干活的呀!”
萧明宣没动手接,只搭了一眼,便示意谢宗云看。
谢宗云把那轻飘飘一张字条捏在手上,十分好心地凑到金百成旁边,展给他一起端详。
“不是谢某说话不中听啊,金侍卫没读过什么书,这个字,写得真是……自成一体,离经叛道的,平时写字的时候也少,就是有人存心想仿,连摹本都很难找,怎么可能仿得这么一模一样的,是吧?”
烛火下,金百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引人注目。
这字据确实不是出自他手,可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狗爬一样的字迹实在是与他亲笔写的一模一样。
要是冷不丁出现在眼前,他或许真会以为是自己何时写了忘记了。
可眼前分明是被人下套了。
如何下的,从何处下的,他竟一时摸不出个头绪来。
荷池不大,也不太深,可传来结果的速度还是比预料的快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