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参军请吧。”
姜浓温婉客气地朝他一颔首,抬脚便径自进去了。
“我簪子——”
谢宗云有点后悔了。
他原是想着,劫这个纤弱如柳、柔婉如水的庄府女管家,总比劫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来得容易,也来得有分量。
这会儿看着,容易确实挺容易,这人不但一点没有要寻隙逃跑的意思,还有那么点儿反客为主的架势了。
分量,也确实觉出了分量。
这怕不是劫了个祖宗……
谢宗云拄着刀,有些艰难地迈进门去时,那引他进门的人已在巴掌大的后院里观察罢,径自朝一道房门过去。
这后院几乎一眼便能看尽,柴房边就是睡觉的一间小屋。
姜浓就是朝这小屋去的。
谢宗云本也不余多少体力可以浪费,懒得多言,有人引路,他便又披头散发地跟了过去。
屋门没锁,姜浓只抬手一推就开了。
这回她倒没有径自先进,如在府中待客一般端正又恭敬地站在门边,耐心等着谢宗云慢吞吞地挪过来。
黄昏已近,天光渐微,那狭小的屋里昏暗一团。
“谢参军留神脚下。”
谢宗云往里迈时,姜浓在旁适时搭手,一只手挽扶上他的手臂,一只手拢上他一低头间又直往脸前垂的乱发。
就是这只好心帮他拢头发的手上,正攥着从他头上抽下来的簪子。
谢宗云蓦地觉出不对。
可为时已晚。
那簪子灵巧一转,锋锐的簪尖儿就抵在了他喉头上。
“姜管家——”
“别动。”
姜浓依旧语声和婉,“把刀扔了吧。”
若只是为了取他性命,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谢宗云迟疑片刻,到底还是一扬手,把拄在手上的刀远远一丢。
姜浓一手抵着他命门所在,一手温存地挽扶着他,抬脚一勾,将身后的屋门关了起来,又如此迫着手上的人往屋中深处退了退,才又和婉地提了个要求。
“劳谢参军自己把腰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