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揉揉这一把疼得快散架的骨头,从雪地里爬起来。
方才有一样确实让庄和初说准了,想在皇城街面上打死她,可没那么容易。
她挨打早就挨惯了,知道怎样能脱身,也知道怎样避开要害,免不了疼,但也碍不着大事。
“大人?”
千钟回到那竹竿与积雪搭起的窝棚前。
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千钟忙扒头往里面一看,空空如也。
人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是去了什么方向。
那片竹竿周围的雪地没有标示他去向的脚印,甚至先前她与他留下的那些,也都已抹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
刚才那沙沙的异响,是他弄出来的吗?
她竟然一点儿都没觉察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如果他身上真有这样的本事,大概,她也没有看花眼,那把从半空中飞出来扎穿恶匪的刀,真就是出自他手。
这人不是什么书呆子。
装在这张病恹恹的漂亮皮囊里的,一定不只有五车好学问和一副好心肠。
千钟浑身疼极了,也冷透了,心头却是一阵滚沸。
她想求的事,兴许,他真能办到。
*
十七楼是庄府至清至静之处。
楼虽高有四层,却有层层亭台树木包绕掩映,即便如此深冬,草木凋敝,寒叶落尽,从十七楼最高处也难以窥见前面的半点动静。
送来的茶已凉透了,萧廷俊还一口没动。
这里比封禁中的大皇子府还要静。
萧廷俊早早便已觉察熟悉的脚步声,却不敢贸然动身,直到望见姜浓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才忙从桌案后一跃而起。
“姜姑姑有消息了吗?”
“殿下莫急,已经清楚了。”
姜浓落稳脚,才不急不忙地与他解释。
“那群西北死囚因受朝廷缉捕而怀恨在心,趁今日风雪阻路,行人稀少,巡街官差懈怠,就埋伏截杀过路的官员,作为对朝廷的报复,大人只是恰好与他们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