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纠结了一下,千钟到底还是老实道:“我……是您那只荷包,我扯得着急,扯坏了,正好挑个差不离的颜色,想着回去能求银柳姑姑帮忙补一补。”
这回不待庄和初朝她伸手,千钟就摸出那荷包递上来。
说是扯坏了,也不过就是勒口处崩了几段线,庄和初目光只在上面轻一扫,便撑开口,朝里面寻去。
还好,里面的东西都还在。
眼见着庄和初去寻那字条,千钟忙见缝插针地吹捧道:“大人您可真是神机妙算!提前那么些天都能算到要用这个给我传信儿,那么早就我把这字拿去揣在身上了。您看,您都开了天眼了,肯定能知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被她连声吹捧的人无动于衷,连丝线带荷包一起收进袖里,才轻一叹。
“大皇子那些话,你也都听见了,事实真相如何,眼下已不是最要紧的。先前你说,只要攒够了家底,嫁给什么人都一样,这话还作数吗?”
千钟心里一抖,话音也有点抖了,“能……能不作数吗?”
此事要如何处置,方才在追问萧廷俊时,庄和初就已打算好了,可一想到之前她那一排子什么波光、星星、小蝴蝶的,还有那什么剥了壳的鸡蛋……
他就不想这么快给她个准话。
“能。”
庄和初说着,伸手够过一旁榻桌上的一只匣子,匣子打开,就见里面装着一只龟甲和几枚铜钱。
庄和初一边取出那只龟甲,一边接着道:“你既信得过我神机妙算,我便赠你一卦,与你好好算一算,你今世姻缘究竟在何处,也好对大皇子有个说法。”
这副家伙什儿,千钟在街上见过那些算命先生使,就是把几枚铜钱塞进龟甲里摇晃摇晃,摇出来往桌上一撒,看着铜钱的排布来解卦。
灵不灵的且不说,这里头的门道她是一点儿也看不懂的,那就是说,不管摇出来个什么,都是这人怎么说就怎么算的了。
凡事往天机上一扯,就是天子也得掂量几分。
说话间,庄和初将龟甲搁下,转手又一枚一枚去拿匣子里的铜钱,千钟心下一横,扑过去一把抓过了那龟甲。
“别……别算了吧,您身上有那么重的伤呢,今日还是除夕,这么个日子里动用神机,冲撞了哪路神仙,再伤了身,那可就不好了。再说,这、这王八壳子里摇出来的姻缘,它也不吉利呀!”
庄和初猝不及防,绷不住笑出来,笑得直咳。
千钟趁机赶忙把那龟甲往匣子里一送,借着上前照护他的架势,将他已拾进手里的铜钱摸过来,尽数丢回匣子里,盖子一合,直推到那人不起身就够不着的地方,而后一边帮他顺着背,一边煞有介事道。
“您瞧瞧,这神机当真动不得吧!”
庄和初好容易缓过这口气,再开口时,话音里多添了几分半真半假的虚弱。
“那依你看……眼下这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