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皇后惊呼。
御座上的人没发话。
论武功,萧廷俊常日里全力以赴也绝不是裕王的对手,眼下心绪起伏剧烈,连刀都执不稳,裕王却任他逼着,步步后退。
“这从何说起?”
萧明宣微眯凤眸,隔着那片刺目的锋刃看着与他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有什么相似的少年人,“每一道决断,不都是你们甘心情愿做的吗?何怪本王?”
“为什么……为什么——”少年人眼中水火冲撞着。
萧明宣知道他问的什么,这般大庭广众下无法宣之于口,又迫切想要问个究竟的事,也就是那一桩了,故而忍不住地发笑,“如此庸常的资质,与你母后一样,还肖想什么?能有资格垫一垫本王的脚,已该感恩戴德了。”
那颤抖的刀尖节节向前,萧明宣步步后退,退着退着,已踏上船埠。
“不过,本王现下也没有别的可挑了。本王会保佑你平安渡过此劫,你可要好好开枝散叶,传下你身上这道天下最尊贵的血脉啊。”
萧明宣低低说着,长长一叹,脚步蓦地一定。
不再后退,反扑向前!
不是扑去夺他的刀,而是撞向他的刀。
太突然。
萧廷俊惊觉之时,那片心口与他刀尖已不足一寸,便是松手弃刀也来不及。
一众羽林卫一直未得圣谕,便都没有擅动。
此刻便是有令,也唯有请罪的份了。
几乎在刀尖刺破那重重绫罗,将将触及血肉的瞬息间,忽有一箭飞至!
一支羽箭破风而来,直中裕王右肩!
力道之刚猛,直将人仰面掀倒,飞撞在船埠尽头那张香火未熄的香案上,“哗啦”一阵大响,连人带案,尽入水中。
一众羽林卫已纷纷奔上船埠,张罗着捞人了,萧廷俊才在这突如其来的震愕中猛地回过神,看看手中刀尖那还不及指甲大的一点血迹,恍然明白些什么,忙循着那羽箭来处望去。
重重人影攒动,嗡然之声不绝于耳,有羽林卫来将他左右搀住,不知是要带去何处。
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箭来自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