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庄和初底子也不薄。
“是婚仪礼数太繁琐了吗?”
眼见千钟要开口答话,一些刚刚抛到九霄云外的记忆蓦地袭来,萧廷俊好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嗷地惊呼一声,扑到萧承泽耳边,急急低语起来。
萧廷俊话音压得极低,没有第二个人能听见分毫。
就只见萧承泽面色随着耳边那张嘴急切的开合微妙地变了几变,深深看了眼床榻上那一副半死不活样子的人,又意味深长地看看千钟。
直到萧廷俊从他耳边撤开,萧承泽又默了片刻,才干咳一声。
“且,先不深究这些枝节了。”
萧承泽一清嗓,揭过已经有些后悔提起的这一篇,似也再不想任何人对这人多探究一句,一句话直奔到正题上。
“庄和初,宫里刚出了人命,就离这不远,凶手应该还在宫中。你们方才在这里,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出了人命?
难怪,来的这一伙人,谢宗云曾任京兆府司法参军,是街面上查案缉凶的一把好手,大理寺卿何万川经验老道,李惟昭在街面上虽没什么名声,但眼下看着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是奔着查案拿人来的。
杀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若真是庄和初杀的,那也定有个非杀不可的因由。
看眼前这架势,或是事发突然,或是事出有因,庄和初还没来得及报给任何能护得住他的人知道。
千钟在心惊肉跳间飞快地定了定神。
无论这人命究竟是怎么回事,现下这句都是照实来答才最稳妥。
她在这里,确实什么都没听见。
千钟刚要开口,就听身旁那已慢慢拢回衣衫遮住伤处的人有气无力问。
“是那位……抚琴的乐师,被人割喉而死吗?”
裕王眸光一寒,“你怎么知道?”
“只是斗胆一猜……”庄和初慢吞吞地将目光朝那还执着他官袍的人转了过去,“李少卿甚是在意松香气息,而松香多用在弦乐上,方才我借琴奏曲,琴师最是有可能离场的……还有出血的喷溅之势,庄某虽无缚鸡之力,但早年居于山中道观,见过山民行猎,能想到鲜血喷溅的场景,唯有割喉。”
缓缓说罢,庄和初也不待人评判,又望向何万川,“敢问何寺卿,杀人的凶器,可找到了吗?”
何万川微一惊,这一句话着实问到了点子上。
死者周围地上有些碎冰,是根摔碎的冰凌子,正碎在血泊里,虽已粉身陨骨,仍看得出锋尖极锐,刺破咽喉是绰绰有余的,可凶器显然不是它。
以冰凌为刃,最顺手的动作是刺。
但死者通身上下就颈前那一道伤口,清晰可见,是横向割开的。
凶器该是某种锋利却又不大光滑的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