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一点儿不亚于那不速之客进门时挟来的一股寒气。
那不速之客一路上未曾遭遇半分拦阻的脚步泰然迈着,毫不客气地自千钟身边绕过,径自入座。
“皇嫂都与梅县主并肩而坐了,也别与臣弟拘着这些虚礼了。”
这宫室里的人似也都见惯了这般架势,人人皆噤若寒蝉,一旁随侍的女使分毫不乱,不必皇后吩咐什么,转眼便奉上茶来。
茶一奉上,萧明宣便端到手中,却未往嘴边送,只一转手,尽数泼进了他座旁那只轻烟袅袅的香炉里。
滋的一声细响,充盈在室中的那股幽香蓦地魂飞魄散了。
萧明宣这才舒了舒一进门就拧紧的眉头,撂下泼空的茶杯,垂眸睨向跪在地上的人。
他没发话,这人也没敢起身,只随着他脚步移动的方向一路转跪过来,这会儿就老老实实地朝他落座方向跪着。
几日不见,皮面上的这点儿唬人的乖顺还是一如从前。
萧明宣也不多说那些个场面上的虚话,开口便实实地落到来意上。
“皇嫂要给梅县主在宫外寻个依靠,这容易,本王与梅县主甚是有缘,膝下也尚未有子嗣,就收她做个义女吧。”
义女?千钟骇然一惊,忙抬头朝皇后一望。
对着这么突如其来的人说的这么突如其来的话,皇后依旧安然坐着,稳稳地拢了一杯热茶在手,雍容的眉眼间弯着不失体面的笑,开口波澜不兴。
“能拜三弟为义父,那自然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梅县主可愿意吗?”
别说是拜他当爹,就是收他当孙子,千钟都怕要亏了自个儿的阴德。
可看这势头,就算是皇后,在裕王跟前也没法给她做主,问她这一声愿不愿意,想来已是唯一能容她自己搏一下的机会了。
火烧眉毛,刻不容缓,已来不及细细斟酌说辞了。
只能抓个现成的。
“王爷饶命!”
千钟心下一横,惶惶然一叩首,“我不能认您当爹,我……我有件事瞒了您。”
“无妨。就算你从前认过旁人为义父,或是亲爹还在,都不妨事。”
“不、不是……”千钟战战兢兢地抬起眼,小心翼翼望着座上那一脸势在必得的人,惴惴道,“王爷,我的八字,克您。”
“……”
早料到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萧明宣还是使劲紧了紧牙根,才咬住一声破口大骂。
就这一顿之间,皇后已满面惊诧地问,“啊?还有这样的事?”
“不敢欺瞒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