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似是有些不解,迟疑着抬起头,朝他望过来。
庄和初明白她不解的什么,又轻一笑道:“用筷子这种事,和读书写字,和武功,都是一样,哪怕是用得极为纯熟了,用与不用也都在自己,只要不是非用不可的时候,不想用,就可以不用——”
话音未落,房间的门“啪”一声从外破开了。
“是吗?我倒要领教领教。”
千钟陡然一惊,转头看去,就见那豁然洞开的门口站着个她虽然认得却又有些眼生的人。
是谢宗云。
却不是惯常在街面上见到的那个一袭皱巴巴的衣衫、胡子拉碴、浑身醉意却眼里闪着精光的谢宗云。
今日这人不知怎么了,破天荒地换了身干净齐整的锦袍,乱糟糟的胡茬子也都刮了个干净,却又一点儿不见有多么精神。
脸色与唇色淡白一片,双目却是一团赤红,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架势,可不像是什么……朋友。
庄和初却只被那破门声微微惊了一下,便如微风掠过的春日水面,很快又是温和平静的一片了。
“县主去另一间吃吧,先吃饱,旁的晚些再说。”
千钟在这突如其来的错愕间懵然一怔,又恍然彻悟。
庄和初今日要待的那个朋友,就是眼前这来者不善的谢宗云,而另一处雅间里的饭菜,才是为她备的。
千钟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一字也不多言,一把抓起庄和初给她夹了红烧肉的那只碗,小心翼翼地闭着一口气绕过通身煞气的谢宗云,一溜烟就出去了。
空出了席位,庄和初才又和气地道:“谢参军请坐吧。”
谢宗云沉着步子进来,随手把那道被他破开的门关上,再一垂手,就按在了腰际。
常日里这处挂的都是他那只酒囊。
今日不同。
今日挂在这里的是一把刀。
“免了。”
谢宗云如紧盯猎物的虎豹,牢牢盯着庄和初,缓缓抽刀,“初次交手,不知庄大人惯用什么兵刃?”
庄和初看着自他手中渐渐抽出的寒芒,如澹冶春山,温然而笑。
“别人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