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谢宗云一清嗓,话里有话道,“哎呀,早知道让她留在您这儿一夜给您添这么多麻烦,下官说什么也不能等到天亮才来啊!”
“裕王若有怪罪,自是庄某一力担当,必不牵累谢参军。”
“诶呦!您要这么说,下官可得找个地缝钻钻了!王爷公事繁忙,这会儿他老人家还不知道,昨儿晚上是您让姜管家知会一声,才让兄弟们免得在冰天雪地里奔劳之苦。”
庄和初暗自好笑,果然如此。
昨夜姜浓给京兆府在街上的官差递的话,果然并没有传到裕王面前,只到谢宗云这儿就断了。
连夜撤去巡街各队人马,集中紧围庄府,也是谢宗云自己的决断。
围起庄府,不是怕人跑了,而是怕人在庄府的消息跑出来。
一旦让裕王知道人是叫庄府找到的,那他一时失察让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跑的这宗罪过,就彻底无从弥补了。
昨夜让姜浓给街上官差送消息,方便九监自己人在外办事只是其一。
还为的,便是今日一早能被谢宗云堵上门来。
他不来,千钟的事还不好办了。
庄和初莞尔笑笑,“是谢参军安排周全,指挥有方,她在街上无处容身才投到我这里,这无论说到谁人面前,都该是谢参军将人寻到的。”
谢宗云立时眉开眼笑,“哎呀,庄大人这么说下官可怎么好意思呢——”
“不过,庄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您别客气!您说。”
庄和初愈发客气地道:“今早起得迟了,还未用过早饭,想在路上吃点东西再去京兆府,不会耽误谢参军交差吧?”
谢宗云这辈子还从没在一个坑里崴过两次脚。
自接到庄府留那小叫花子过夜的消息时,他就知道,今日交人的过程必不会那么痛快。
以他的准备,今日那小叫花子再想跑,除非能化成一缕青烟飘上天去。
更何况……
他们这几句话间,那道身影已随姜浓走到离门口不足十步的地方了。
人虽怯怯地低着头,也看得清她鬓间簪玉缀珠,身上衣锦如霞,只这一身行头映在日头底下,光华夺目就不逊于停在门口的那辆马车了。
这么打扮一个小叫花子,也不知庄和初又是发的哪门子的善心。
但装扮成这样,还能跑到哪儿去?
“这点儿小事,还值当您用个请字啊?正好,王爷这会儿不在京兆府,也不着急,冲您这么体恤兄弟们,您说去哪就去哪,下官随着您走。”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