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弯,与杨知澄对了个正着。
杨知澄睁大了眼睛。
面前这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他的脸庞尖尖,掐出的鼻子扁平,两只手又细又窄。而眼睛处,则是用笔涂黑的两只眼珠。
这分明是一个纸扎人!
纸扎人用笔画出的脸孔上清晰地表现出惊恐的表情。杨知澄愣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抄起凳子腿砸向纸扎人的脑袋!
凳子腿和纸扎人的头接触时,并没有发出预料中的碎纸声,反倒是一声沉闷的怪响。
纸扎人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而它身后那只纸扎人大叫一声,举起手中的柴刀:“阿洋!”
来都来了,一起干掉。
杨知澄一不做二不休,抡着凳子腿也给第二只纸扎人来了一下。两只纸扎人纷纷倒地,杨知澄看见它们身边掉落的柴刀,拉着一语不发的宋观南,朝着库房外跑去。
木门没有关死,杨知澄一冲出去,便看见了熟悉的宅院。
宅院中央的水井与方才别无二致,只是灰黑色的石砖上少了些岁月的痕迹。
院子里不少纸扎人忙忙碌碌地穿梭着,用笔画的脸上呈现出焦急的表情。
靠近门口的地面上,沾了些怪异的污渍,污渍大片蔓延开来,在阴沉的天空下凝固着,呈现出一种泛着深红的黑。
但那些纸扎人却对那片污渍视而不见,好像压根没有看到似的。
纸扎人,都是纸扎人。
毫无疑问,这些纸扎人都是鬼。但方才那两个家丁,却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它们就如同活人一般,在宅子里生活着。
杨知澄摸了摸自己的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变得扁平细长——他竟然也和院子里的东西一样,变成了纸人!
可宋观南呢?
他扭头向身边望去。
宋观南好像毫无变化。
看来这宅子里的鬼,还没有影响到他的能力。
意识到这点后,杨知澄心中便安定了几分。
他四下张望着,这宅院其余的物品都与外面别无二致,并未变成纸扎的模样。
而屋檐上,则挂着一只只红灯笼。
仔细看去,那些灯笼的形状并不规整,凹凸不平的表面,就像是一颗颗人头。
栩栩如生的人头在一只只纸扎人之间晃动,淡黄色的穗子飘扬。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杨知澄心底发寒,他握紧柴刀,压下心底的恐惧,勾着宋观南的手,装成一个普通的家丁,大摇大摆地向后院走去。
内院原本是祠堂的房间大门紧闭,纸扎人们几乎都避开祠堂和水井,只沿着两边的房子向里走。
杨知澄依样学样。那些来往的家丁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宋观南的特殊,几乎将他当成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