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但宋观南总会想起宋曦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什么?
宋观南的生活在层层笼罩的阴云里不断向前,而后在某一刻直接脱轨,驶向不可知的方向。
一切都改变了。
宋观南望着窗外的山脊,心情没来由地变得沉重。他看了眼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杨知澄。杨知澄的脑袋一下下点着,几乎要贴上车窗。
他便放慢了速度。车窗外的低矮村落成片掠过,几栋隐没在稀疏山林间的建筑从山脊上露了出来。
三天前……
不,或许不只是三天前。
那时宋观南为了收容一只棘手的鬼,和杨知澄已经一周未见了。将怨瓶交给杜晟春后,宋观南便来教学楼下接到杨知澄。
但一见到他时,宋观南一眼便发现,他的面色看起来疲惫得吓人。
杨知澄整张脸上泛着怪异的青色,恹恹地朝宋观南走来,开口第一句话是:“宋观南,我好困。”
“没休息好吗?”
宋观南问着,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冰凉的,甚至不像正常人的提问。
一回到宿舍,杨知澄便爬上床,一句话没和宋观南说,晃眼间就睡熟了。
这不正常。
宋观南清楚,这并不符合杨知澄的习惯。
那天晚上,借着夜色,宋观南在他床前仔细地查探了一番,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有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鬼,缠绕进了杨知澄的身体里。那只鬼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皮肉,融入他的骨血里。乍一看,甚至难以辨认出,这究竟是一个活人的躯体,还是一具尸体!
谁干的?
究竟有谁会对杨知澄这样做?
宋观南冷静下来,经过短暂的思考便明白,他暂时没有独自解决这件事的能力。
那只鬼来历不明,目的不明,而被鬼缠上的、杨知澄的身体,正在以一个难以忽视的速度变得衰败。
多则半个月,少则七天,他的身体就会开始腐烂。
而如今,能在如此快的时间解决这只鬼的,只有松明山供奉在后山祠堂中的牌位。
牌位里积聚着先人曾驯服的鬼,长年累月地封存在祠堂中。但小时候,宋观南曾偷偷溜入。那时他便意外地发现,自己可以召唤其中一块无名牌位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