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中的空气变得凝固迟缓,麻绳晃动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伸出手,抓住了麻绳下缘。
咯咯咯咯咯……
古怪的声音在堂屋里响起,声音细微,像虫子在爬。
宋观南拽着绳子,不断地向下拉。而这本应该没有弹性的麻绳此刻却被他像橡皮筋一样拖出了长长一段距离。
恍惚间,杨知澄看见那双手上黏连的皮肤和橡皮一样扯出拉伸的纹路,露出里面灰黑的骨头。
柜子上剩余那只花开富贵搪瓷缸振动起来,破破烂烂的盖子不断地撞击着杯身,发出清脆的响声。
杨知澄感觉到自己四周的空气一会凝滞,一会又恢复正常。诡异的光影在堂屋里不断闪烁——
但不论怎么变化,宋观南始终冷漠地拽着那根麻绳,手背上微微显出用力的痕迹。
忽然,堂屋外突然响起一声诡异的闷响。
那声闷响好像重重地敲击在夯土墙上,桌上的搪瓷缸被震得嗡嗡作响。
是什么?
杨知澄总觉得这声音好像不是宋观南发出来的。宋观南仍然定定站在原地,手背上冒出点青筋——
啪!
一声脆响传来。
那已经变得细长的麻绳骤然断裂,从房梁上无力地落下。
就在这时,折叠门处传来一声巨响。
嘈杂的人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齐涌来。杨知澄一颤,好像回到了正常的世界里。
“快点!”
是杜虞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绝不能让他们发现宋观南!
杨知澄顾不得许多,拽过宋观南的脸就贴了上去,重重地亲吻上他的嘴唇后,又半点不见生疏地与他亲密地纠缠在一起。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习惯总是快过大脑里的意识。宋观南一把攥住杨知澄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捏脱臼。
“开了,门开了!”
警察叫道。
“回去,快回去。”
杨知澄心知拖不得,便咬牙祈求道。
宋观南低头看着他。
杨知澄从他毫无感情的双眼中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一阵风掠过,他便就这么听话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