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殿下这也太不小心了,头晕不晕?”
一炷香后,在小德子担忧的用药酒试图处理好齐承明额头上的大包时,听闻消息的宋故急匆匆的赶过来探望了。
当然,他不会用‘看望新君受伤’这种可能引起人反感的理由,而是站在正院外等通报的几瞬息里平缓了一下紊乱的呼吸,才迈步进去正房,像往常一样公事公办的汇报起来:
“殿下,挂有太原王氏标记的八艘大船到了,有人递上了帖子,说是拜见瑞王爷的礼物。”
“黄先生那边传信过来,他带了三十余人的队伍在潘州浮山病倒了,得到了本地人的救助,反而找到了适合造盐场的地方。”
“柳州和岭南之地共计新增加了八个王记钱庄,每月都会送账本过来。白家那边反应,在武陵见到了凭票的踪迹……”
前面齐承明还在听着点着头,到这里他突然不解出声:“武陵为什么会有凭票??”
武陵是白家的老家,由他们自己的钱庄,齐承明的早期规划里,就没有拿白家开刀的打算。总不能让白宣出钱出力最多,到头来这只肥硕的金鸡还要被宰掉吃肉。
那就太薄情寡义了。
所以说,是谁平白无事持着柳州的凭票跑到武陵露出来给白家看?那也不能换钱啊。
“这就是我要说的,白家发觉回京城的商人都带着精美的货物,有的商人因为一些原因,拿着凭票互相交换做起了买卖。白家人认为有利可图,想把钱庄并入我们。”
宋故一口气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殿下的伤势。
少年皇子看起来精神还好,只是脑袋上多了一个不显眼的包,肿了起来,被药酒浸成了深色。
小德子有些抓瞎,和小成子在旁边商量半天,找来正院里的几个宫女,让她们赶紧缝制出一条抹额,不要什么繁复的装饰花纹,要紧的是等会就能拿出去用。
他们都了解自家殿下,许是在宫里憋狠了,殿下现在整天出去忙这个忙那个,不会因为一个小伤停下来的。
“德公公放心,这些针线活我们都做熟了的,一会儿就得了。”
鹅蛋脸的大宫女叫甘棠,也是个嘴拙性子闷的,自从碧菽一朝起了势,整个二皇子所带来的旧人们只能矮个子里拔高个子选,把年长的她选出来当大宫女,平时也没什么大事。
齐承明不喜欢宫女近身伺候,这些就被小德子小成子包了。对内缝制殿下的贴身衣物有柳奶娘,对外缝制每年的成衣有府里的绣娘。宫女们平时洒扫种花都能看见自家殿下,但真正能相处的时间也只有偶尔送水进去洗漱,或者送茶到书房门口之类的活。
现在德公公突然让她们做抹额,甘棠有些激动,高兴了一会儿才有条不紊的让小宫女们去四处去取料子花样和丝线。她当然会听吩咐做条简单的,但完全没有花纹也不行——素到那种程度是戴不出去的,所以需要手快的缝一点暗纹。
“……”宋故从门口收回眼神,心不在焉的想着。
伤势看起来不要紧。
但……殿下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是总容易伤病吗?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
宫中没什么参考的,其他几位皇子在马场上磕磕碰碰也是有的,过了八岁的孩童病渐渐少了,偶尔也是有的,但没有新君这么……这么频繁。
还是新君被磋磨得身子骨偏弱吗?
又或者说……
宋故心中沉重,有一个猜测他越来越忽视不过去了。他暂时咽下这种想法继续回话:“——白家认为,比起继续用他们自己的钱庄,换成殿下的凭票才会赚取更多的钱,而且也能为王记钱庄的扩张增添一份力量。”
“白宣怎么没来告诉我?”
齐承明刚才已经听怔愣了,坐直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