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承明刚才已经听怔愣了,坐直了问。
“这是白家老爷子做的决定。”
宋故委婉的说。
白宣虽然现在是白家的掌舵人,但因为他远在柳州,对武陵的变化不会那么敏锐,而且想要改变钱庄这种大事,还得是白家老爷子亲自拍板才成。
齐承明缓缓放松坐回了椅子上,乐于接受:“他的眼光真不错……”
姜还是老的辣。
乍一看,像是白老爷子把他们家最重要的钱库全部奉上了一样,这是个豪赌,只要柳州凭票继续用下去,白家不仅仅是银子全都还在,获得了王爷的好感,自己赚取了暴利,日常能更方便的取用……
最重要的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白老爷子说不定也有渠道得知了那个消息。
把他们白家的钱庄凭票化,这不是什么有选择性的决断,这其实是救了命啊。
可见白老爷子能把家业打拼到这么大,这般年岁了还在张罗,是有一定道理的。
齐承明应下这桩事,又去接过黄先生写的书信看了一回。
除了宋故刚才汇报的盐场,黄栋在信上着重说了船坞的事情,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但因病耽搁了,一好起来就组织起人手设计具体的图纸,这件事他会比盐场还上心。
太原王家的八艘大船礼物……上次沐知州说过了,齐承明翻了翻拜帖,上面写着那位碍于官身无法前来,所以请了他的嫡亲兄弟随船来拜见王爷,以表礼数。齐承明心里有了数,答复小宋总管:“把八艘船的礼物处理了,人安顿好,休息够了,明天一早我再见他。”
“明白。”
宋故在新君出神的时候,就不言不语站着,很能放空自己一般。但是新君开口以后,他又把桩桩件件都记得一清二楚。
“……?”
齐承明往后一翻,发现拜帖后还有厚厚的纸张,是京城来的信件。
但这一次的信未免厚的过分了。
齐承明心里有了预感,打开一看果然。
是外祖父说他和外祖母“简单”的商量了一番以后,接受了孙儿一家留在柳州,以及大重孙不姓王的事实。他们留下正好能与齐承明互相帮扶。但老威勇伯还是希望孙儿以后能带妻儿回京一趟,告慰祖宗,也让他们见见。
至于上次孙儿去信所说,希望再次从军,老威勇伯想让齐承明帮着劝劝孙儿不要冲动随意前去,他那边来联络旧部,会更安全。
还有柳奶娘一事他们在京城仍然调查着,发觉有三皇子外家的人在暗中活动,不敢冒进,只能继续慢慢追查。
……除了这些,就是大段外祖父外祖母的嘘寒问暖话语,疼爱之意跃然纸上。虽说每次询问的话都差不多,齐承明读起来却津津有味,怎么看信里的细碎日常都不嫌多:
冬天过去了,老威勇伯的旧伤也不疼了,整个人生龙活虎的爬起来要操练,吃顿饭非要学古人,盛满满一整碗的鹅肉,结果就是反而多请了两天大夫。气的外祖母大骂,健步如飞的赶着一群鹅去叨老威勇伯,非要让他长个教训……
齐承明笑出了声。
他不敢想那个鸡飞狗跳的画面了。
外祖母威武!
信上到了小表弟的部分,王朔尾巴都快翘起来了,高兴的表示能找回兄长也和他想吃杨梅有关系,所以他很迫切的想和这位兄长相见。他都打算好了,兄长那边如果为难将来孩子的事情,他以后就多生两个,挑个好的过继给兄长承担香火。
“……还是外公的鞋底子没打够啊?”
齐承明为小表弟什么都敢说的这张嘴感到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