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已经致仕了,进不了宫。”
吴太师拱了拱手,谨慎闭嘴。他想了半天前世新君近旁有什么亲信臣子,但怎么想都没想出来哪个是特别亲近的,就连太医都没有哪个更倾向的。
齐承明没招了,最后看向沐大学士。
“……老臣惯常主持朝政,倒是有求见过,但陛下不见。”
沐大学士缓缓闭上眼睛。
他是一个标准的好重臣。
天天负责实施新君政策、上承大梁下接地面的中流砥柱,忙得不可开交,怎么会有和新君交心的时候?况且,新君也从来没有此意,沐大学士忙着吃力的跟上新君理念已经很难为他一个老人了。
再说前世的新君待谁都是那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疏离模样,从容完美,是一个好君王。沐大学士从来不觉得那副态度有什么不对,直到新君突然病重,他的私下求见被拒。直到最后两人也没说什么知心话,病榻前的最后一番对话无非是匡扶社稷,辅佐幼主云云。
比起呕心沥血的遗言,那更像是走流程的老话。
这个皇帝——当的过于标准刻板。
上辈子沐大学士不觉得有任何毛病,这一世和新君一路相处下来,却开始意识到不对,上辈子的那个陛下明明哪哪都是问题!
齐承明彻底沉默了:“…………”
他环视着这五六人的面孔,望着他们如出一辙的忧虑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彻底悟了——
“你们就直说吧,上辈子的我,和现在的我区别在哪里?”
“……”
“……”
这一听,齐承明在心腹重臣们口中,听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齐承明”,听到了一个曲折崎岖百倍的二皇子就藩后而立储登基的逆袭故事。
他坐在软椅上,独自怔愣了好半天。
“陛下……?”
宋故仗着亲近,蹙眉又问了一句,他和其他人暗自交换了眼神。上辈子的新君在想什么,应该只有他自己能想得通了。
“我没事。”
齐承明摇摇头,暂时顾不上他们了,心不在焉道,“……你们先回去吧。”
“——陛下。”
这次是沐大学士急促道,他不敢让此刻的新帝独自待着。
这可是重生以来被他小心照料,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健康帝王。万一受到过大冲击,变得——或是有了祸事。他人老了,实在承受不起第二回了啊!
“你们先回去。”
齐承明的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