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盯着那块绿色,忽然抬起眼,直直看向他,然后极其缓慢地翻了个白眼。
一个孩子气却锋利无比的挑衅。
说了太多遍,妹妹被她宠坏了。
两人之间的积怨一触即发。
“你滚出我家!”
混着瓷器的碰撞声、压抑的抽气声。母亲被紧急电话召回来时,战场已只剩余烬与一个绝不投降的骑士。
“我凭什么道歉?”
妹妹此刻仍跪着,背脊挺得笔直,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他算谁?”
她站在玄关的阴影里,握着书包带子的指节泛白。
她想起自己曾在妹妹面前“无意”漏出的对M的厌烦,那些轻巧的叹息,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把不满的种子轻轻放下,退到安全距离,然后看着妹妹——这个浑身是刺、不知畏惧的小兽——替她冲上去撕咬。
卑劣感像冷水浸透骨髓。她享受着妹妹构筑的缓冲区,却犯怵那恶魔真的转向妹妹,如果真是这样,她要怎么赎罪。
母亲见到她,如同见到救星,招手唤她过去管管妹妹。
她将书包轻轻搁在沙发上,屈膝与妹妹平视。在母亲视线不及之处,她用唇形无声地说。
——我不喜欢他。
妹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即像领会圣旨。她向来对她惟命是从。
“我不喜欢他。让他走。”
妹妹替她说出这句话。
母亲无可奈何。
妹妹很聪明,深知如何运用被偏爱的特权。她像只乖顺的小动物伏在母亲膝头,抽噎着说,
“我只想和妈妈、姐姐还有阿姨在一起。我不喜欢他。”
“那你向妈妈保证,以后听姐姐的话,姐姐不许的绝对不做,姐姐允许的才能做,好不好?”
“我本来就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