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
「太好了,他们来上学了。」
「我去和王孙说话,他没理我,咳,我都忘记他不能说话了,回来就好~」
「11。21」
「晚上去王孙家问了,村长爷爷说那是病,火气旺,需要冷水降温。」
「救命,这种土方子会死人的,王孙应该去治病,明天停课,我要带他去看医生。」
「11。22」
「村长不让,他们不让。」
姜厌的手指停在“他们”两个字上,夏晴没有多说,但大致可以猜出当时的情况。大抵是夏晴去村长家接王孙,说要带他去城里看身体,结果被村长拦住了,也被听到动静的村民拦住了。
但这不该是一个合理的反应,按照夏晴的性格,她大概率会主动揽过看病的车费与药费,既然如此,村民没有理由拦她,夏晴应该会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对劲。
果然,夏晴在这两句话后,用红笔写下了一句话「我看到了黄叔手里的浇花壶,和那天在村长手里见到的一样,黄精跟在他身后,浑身都湿透了…」
“浇花壶”这几个字上有一个圈,被标记为了重点,圆圈旁边有几个小字,“病?虐待?”
夏晴终于发觉了这个村子的不对劲,也终于开始怀疑那些孩子逃课是有缘由的,但这也意味着她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11。25」
「全员到齐。」
「下雪了,整个村子好美。」
「给孩子们在书里写了些话,等明天就送给他们。」
「11。26」
「还是那三个孩子没来上学。」
「我在后山找到了黄精。一样的场景,跪在雪地上,脱得精光,浇花壶里的水从头开始浇,浇透了她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她是一个女孩子,不对,哪怕不是女孩子,任何一个人,都不该是这样,这样不对,真的不对,她太冷了,我也好冷,这次我冲上去把孩子抢了出来,黄叔的表情很吓人,但他跛着脚没有追上我。」
「黄精在我怀里颤抖,我难过得哭不出来。这是我的学生。」
「书暂时没送出去,手机也在抢人的时候被打掉,滑进了小溪。今天很倒霉,但我保护了我的学生,所以今天很幸运。」
二十六号这天夏晴写了很多的字,整整两页,从内容上看,当时黄精就睡在夏晴的**,夏晴在旁边守着小女孩,觉得她软乎乎的,很小只,满心希望她能睡个安安稳稳的好觉。依据夏晴的说法,天亮以后她就会在众人面前与黄精的父亲对峙,揭穿他虐待亲骨肉的真相,不仅是黄叔,她还要去质问村长,努力争取让黄精和王孙以后都住在她这儿。
但她不明白这个村子不会有人帮她,夏晴到底是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恶劣的人性。
姜厌往后翻,后面的内容已经不多,从纸张的新旧程度上看,只剩了几页。姜厌自觉已经可以猜到结局,大概率是在对峙过程中,夏晴提出要报警,结果被忌讳的村民好言相劝下来,黄精与王孙如她所愿住进了她家,夏晴也如往常般记录着每一日的生活,而后所有记录在某日戛然而止——夏晴被抓走,在被抓走前她封起了日记本。
然而并不是。
下一页的记录时间是二十七号的凌晨,字迹分外潦草,是夏晴纪录至今,最为潦草的一句话。
「黄精醒了,很奇怪,她动作很轻,偷偷跑了出去,我现在要跟上去了。这个村子有些古怪,最近感觉很强烈,村民的笑总是莫名让我害怕,我好怕,但我要跟上去了。」
姜厌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