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脸色异常难看,一手拎着锁链,另一只手拎着的,赫然是周舫东刚刚做好的纸人。
那留着闪亮长发的纸人看上去比刚刚要活泼不少,虽然脖子被黑无常掐住了,但四肢和身体都很有活力地挣扎弹跳着,像是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活鱼。
周舫东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记忆中的声音很小很模糊,听不到他和黑无常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那位知名鬼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黑无常用力摇晃着手中一直鲤鱼打挺试图水溅跃的纸人,对着周舫东大声说了什么。
听他说完,周舫东的表情有委屈也有不解,似乎是不理解他为何如此反应。
最后黑无常忍无可忍,放下了留着七彩飘逸长发纸人,直接薅住了周舫东的衣领。
这次他清晰地听到了黑无常在说什么……
黑无常说的是,退钱。
记忆中所有的声音都是朦胧且模糊的,唯有那一声‘退钱’清晰无比。
周舫东从记忆片段中脱离出来,脸色有些苍白,耳畔中还回荡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的‘退钱’。
他不知道自己为为何要扎纸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跟黑无常做起了买卖……而且他纸人扎得那么炫酷,黑无常凭什么要他退钱?
虽说那纸人很符合他的审美,但周舫东的确对这段记忆没有任何印象。
他感觉自己大脑越来越疼。
到底为什么要扎纸人呢?自己以前又没在殡葬行业工作过,他以前明明……
对了,他生前是做什么工作来的?为什么要穿西装当工服?
他是做销售?房地产中介?还是卖保险的?
周舫东终于意识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的记忆很不对劲,缺了很多东西,有什么故意模糊了他的意识,让他刻意忽略了记忆中缺失的地方。
周舫东强忍着头疼,开始认真梳理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
就像是某些网站设置密保时都会问的那样,他开始回想自己的父母名字是什么,小学班主任是谁,学号是多少,最好朋友的名字是什么……
周舫东愕然发现自己竟全都答不上来。
他甚至连自己的出生日期,自己是哪个大学毕业的都想不起来了。
周舫东努力集中注意力,试图在脑海中搜索出那些被模糊了的生前记忆,哪怕头很疼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回忆的时间越长,头痛感就越明显。
一开始只是太阳穴附近的钝痛,随着他不停地思索,痛楚也愈发剧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