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雨伯屏住呼吸,手指死死掐入掌心。
蒲察元挥正往嘴边送,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方才雨伯的眼神?好像有些怪异。
他立马转头检视,章雨伯正一瞬不瞬盯死茶杯,发现他瞥过?来,眸子一转,四目相对,不由慌了慌,随即垂下?眼帘,表情自然而然。
如此微妙而隐晦差异,几乎难以察觉,但?蒲察元挥生性多?疑,一点点细微末节的古怪都能精准捕捉,引起他的警惕。
不好,茶里有毒。
他瞬间做出判断,眉头蹙起,随即将杯子放下?。
章雨伯心下?一凛,知道要坏事。
“既然你准备妥当,我就不打扰了。”
蒲察元挥起身想走。
“父亲。”
章雨伯伸手按住他的肩,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瞳孔因过?度的紧张而凸出眼眶:“喝完茶再走。”
蒲察元挥脸颊抽动,逐渐扭曲:“你想做什?么?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章雨伯屏住呼吸,只那一句:“喝茶。”
蒲察元挥猛地打翻茶碗:“混账东西,没用的废物!累我名声便罢了,居然还敢对我下?毒!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和你娘一样蠢,一样该死!”
章雨伯抄起桌上?的剪刀猛地刺向他胸膛:“该死的是你,狗杂碎!我遭的罪全都是你害的!给?我去死!”
“天狐天豹!”
蒲察元挥的外衫被刺破,露出里面的金丝软甲,刀枪不入,顶住了那一剪子。
护卫听见呼唤当即破窗而入,不待迟疑,一剑刺穿了章雨伯的后背。
蒲察元挥曾经吩咐过,只要危及他的性命,无论是谁,即刻弄死,义子也?一样。
“噗通”一声,章雨伯手握剪刀摔倒在地,胸膛鲜血直流,狰狞的眼睛瞪住他爹,死不瞑目。
“东家,没事吧?”
蒲察元挥大口喘气?,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摇摇头,仿佛还不能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对他下?毒手。
“灵堂不必撤了,传令下?去,接着治丧。”
这一切都怪那个女劫匪,好好的日?子全被她毁了。
蒲察元挥跌坐圆凳,眸底愈发阴沉。
*
通元镖局少东家暴毙的消息传到聚宝阁,宝诺大失所望。
原本指望章雨伯弑父,谁知竟被反杀。
镖局对外宣称他受绑匪折磨,回家后丧失神?志自残而亡,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托词。
宝诺双手相扣,撑住额头,闭上?眼睛思索对策。
这个章挥未免太?难杀,连最亲近的儿子都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