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
薄雾笼罩着永州前线。
大宸军营中,号角声并非进击的激昂,而是低沉的撤退令。
徐威跪在中军帐前,额头磕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死也不肯起来:“将军!不能退啊!永州防线是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后撤三十里,韩王的叛军就能长驱直入!那时候京师危矣,社稷危矣!”
周围的将领们也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明明昨日刚打了胜仗,士气正虹,为何今日要无故后撤?
宋还旌从帐中走出。
他甚至没有穿甲,只披着一件单薄的黑袍,左手处是空荡荡的袖袍,脸色在晨光中显得苍白而阴郁。
“军令如山。”
宋还旌的声音不大,甚至很冷静:“违令者,斩。”
他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徐威。他只是平静地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着后方走去。
徐威看着那个背影,浑身发抖。
“……撤!”徐威咬着牙,含泪吼出了这个字。
大军拔营。
原本如铁桶般的永州防线,在晨雾中缓缓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如同猛兽张开了嘴,静静等待着猎物的进入。
……
对面,韩王大营。
“王爷!动了!他们真的动了!”
袁策指着千里镜中的景象,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宋还旌撤了!中军后退三十里,永州官道……空了!”
韩王猛地站起身,冲出营帐,极目远眺。
果然,远处的大宸旌旗正在向后退去,那条通往京师的康庄大道,此刻畅通无阻。
宋还旌——真的是个疯子。
半月之后。
京师,永定门城楼。
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韩王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而守城的禁军却乱作一团。他们引以为傲的换防间隙、城防死角,此刻全成了敌军突破的缺口。
禁军统领秦霄满脸黑灰,挥舞着佩剑,声嘶力竭地吼着:“堵住缺口!谁敢后退杀无赦!给我顶住!”
但他发现,无论他怎么指挥,敌军总能精准地找到他防线的软肋。
那种熟悉的、被看透的感觉,让秦霄背脊发凉。
突然,一道冰冷而沉重的压迫感从侧后方袭来。
周围的亲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已倒下。
秦霄猛地回头,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