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东西确实不存在,早就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后。
苏长夜盯着那件白大褂,轻声道:“也许吧。”想了想,他戴上乳胶手套,捻起椅背上的白大褂塞进药柜底层的杂物箱,然后反锁柜门。
整个过程白大褂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无声嘲讽着苏长夜的神经兮兮。
药柜里百分之九十的药物苏长夜都认识,扫过一眼,挑出几瓶常见的烧伤涂覆药,开始迟来的应急处理。
韩美芸忙着修复碎纸片,抽空瞥见苏长夜熟练地清理伤口,好奇道:“小孩儿,你是医学生吗?”
一名医疗兵关键时刻可以救人一命。
“不是,算耳濡目染吧。不过你放心,急救这方面我有些经验。”苏长夜不愿韩美芸深问,道:“美芸姐,有什么新发现吗?”
说起这个韩美芸就来气,她双臂兜拦,用身体盖住拼好的部分纸块,挡开郑虎山的窥视,从里面挑出相对不太露骨的几张。
“前任校医真不是个东西,他居然在医务室装了摄像头偷拍女学生!”
照片里的女孩有的躺在病床上,有的是在那个狭小的独立卫生间,有的无知无觉,有的屈辱恐惧,全都被打印在传单一样的a4纸。
苏长夜顺着照片的视角逆向抬高目光,病床斜后方,天花板角落处,有一块墙皮颜色较深。
显然,那并不单纯是渗水问题导致。
苏长夜将病床拖至下方,又垫了个凳子。
深一色的墙皮起泡破损,露出一圈惨白的腻子,但是那圈腻子粉又太新了,就像铺在尸体脸上的厚粉。
钥匙刮来腻子粉,终于露出墙体本来的模样,也露出了一个小圆洞。
洞的另一侧,更深更小更圆的黑洞凝望着他。
苏长夜立刻反应过来,钥匙戳开墙皮。
小黑洞附近的墙体龟裂,又露出一圈浅褐色的环。指尖戳了戳,是软的。于是苏长夜改戳为剥,一点点脱掉薄薄的蛋壳,充血蛋白咕噜噜滚落。
底下的两个人看不分明。
苏长夜用戴着塑胶手套的食指和中指夹住那颗球体,展示给两名队友。
一颗圆润的眼球,漆黑的瞳仁,浅褐色虹膜,失去了眼皮保护而充血的白球体。
沉默注视在场所有人,只不过这目光由暗转明。
郑虎山后退一步,终于憋不住了。“苏长夜,你不嫌恶心?”
苏长夜跳下病床,将眼球拿去医学显微镜底下观察,反问道:“相似的球体你的眼眶里还长着两颗,这颗只是掉出来了,有什么不一样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也不能这么说呀!”韩美芸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你果然就是医学生吧,以前住我隔壁的小孩考上首医大,一天到晚摆弄人体骨架,也是充满……客观的探知欲。”
正是因为敬佩真正的医生,韩美芸的夸赞成功搅起胃酸,苏长夜面色微青,让开身子。“谢谢,开始感到恶心了。你们过来看,眼球里面有东西。”
黑漆漆的瞳孔里面似乎有重影,可是球体没有任何外伤。韩美芸正要动手,苏长夜却道:“我来吧,也许这颗眼球还有些用处,最好不要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