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给台阶,说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约。
后面也跟了和他一样的微笑小表情。
但没有下次了,汤骏年再也没有回过她。
原来只是一次偶然的心血来潮啊,虞谷秋顿悟。
她没再打扰他,往后也没再做起关于乐园的梦。
那么……快十年过去了,算是到了可以重新打扰的时机吗?
虞谷秋在打字框里来来回回,反复斟酌着开场白。
【还记得我吗?我是虞谷秋】删掉。
【我前两天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删掉。
【我被盗号了,骗子没有来找你借钱吧?】……删掉。
……
【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用这个号?我最近偶然看了圣诞快乐那部电影,忽然就想到你,冒昧给你发消息,希望你别介意!】
绿色的光标闪烁,虞谷秋终于觉得拼凑出了一句像样的话。
咬咬牙,心如擂鼓地按下发送。
她一眼也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汤骏年。
他原本伏在胳膊上的脑袋轻轻抬了一下,摸到桌上的手机划开,接着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手机的旁白辅助应该正在帮忙念她的消息。
他的头抬得不高,以致于虞谷秋看不清他的神情,入目尽是垂下来的发梢。
汤骏年就这么保持着这一个姿势,按理来说应该听完了,但他没有动,似乎在听别的什么,又似乎是发呆,又或许……是在回她消息?
良久,他终于把手机继续反扣在一边,再次伏进臂弯里一动不动了。
虞谷秋慌忙低下头看向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她发出去的时候。
她的消息被无视了。
虞谷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很久没有眨过的眼睛此时涌上一股酸痛。
她飞速地眨了眨眼睛,感到抱歉地转身离开。
自己不应该再来这里了,她想。
*
虞谷秋的生活再次陷入了平静。
上班,下班,坐公交回家。白班的话就提前在超市下车,买今晚想吃的食材回去。回家的路上树影摇晃,晚风很凉爽。行人和车流在身边穿梭,天桥下总有人在分发传单,前天是游泳,昨天是美甲,今天是烫头。
虞谷秋哪个都没有意愿去,但都把传单拿走,一叠摞在玄关处,仿佛这样做她的生活就能被传单上的项目填满一般多姿多彩,完成了想象中的热爱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她没再想起关于汤骏年的事。只是有些习惯不知就怎么潜移默化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