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述的步子很大,却又总能奇异的和苏途保持并肩,然而每次和他走在一起,她的心理压力其实都还挺大的。
身高,气场,加上这一身制式的黑,无一不透着股强大的威压。
天然的上位者姿态。
偏偏又能注意到许多微不足道的细节,比如餐桌旁的水,随身携带的糖,以及走到马匹前,忽然伸来的手。
让将要享受这些周到的人,不由地心生惶恐。
说不上情愿与否。
却无疑是紧张的、过载的。
苏途抿了抿唇,按捺下乱成团的心跳,慢吞吞把手递出去,切实贴上骨节分明的大掌,顿时又像是被挟持了般。
一个上马的动作,磕磕绊绊,进行了两分钟不止。
于是身形刚稳,便赧然撤手,转而紧攥面前的缰绳,来抵消那陌生又乱神的触感:“…谢谢。”
时述没说话。
静默接过前端的牵引绳,自觉担起牵马的职责。
苏途暗自松了口气。
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视野,竟要比他还高上许多。
远处云霞浮动,湛蓝天空如同一片绚烂火海,长风贯过空旷的马场。
画面一时有些沉寂。
苏途缓了缓神,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悄悄摊开手心,像要确认到手的糖还在那样。
看过一眼,又飞快合上。
唇角浅浅弯起,心里蔓过一点久违的满足,就着这难得居高的视野,有点雀跃的,带着点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娇嗔说:“你怎么会随身带糖呀?”
时述抬头时,正好捕捉到她眼底一点光亮,眸色也因此和缓了些:“以防万一。”
苏途脸颊红红,又被看得有点儿拘谨:“……啊?”
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
好像自中午起,她的脸色就没有真正降过温。
时述的视线顿了会儿,又经过她虚握成拳的右手,才用一种“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的,自然而然的语气说:“不是用上了么。”
“……”
声色从容。
没半点儿迟疑。
看着无异于在说:就是为你准备的。
苏途下意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