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骨、下颌、神态……都很像。
但还是不一样。
眼前的人更年轻,气质更硬,没有倪翰生的意气风发之感,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让人难以靠近,甚至害怕。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压住紧张,故作轻松地开口:“你是第一天上班?”
“是。”
男人依旧没有任何行动。
即使是汤遇这种没有吃过猪肉的,也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了。
“这些你都会做吗?”
他指指隔壁卡座,薄纱之后隐有人影缠绕,衣衫半褪,彼此喃语,笑声暧昧。
男人沉默,从桌上拿起一杯酒。
汤遇下意识伸手,以为对方会递给自己,结果男人仰头一喝,让他硬生生落了个空。
“可以做。”
那人说。
汤遇收回手,哂笑道:“可以做什么?”
男人像是背出了一段提前规定好的台词:“可以聊天、可以拥抱,也可以——”
“亲吻。”
听到这里,汤遇笑出声来。
酒精上头后的轻飘感,把此刻的荒诞放到最大。
他有些恍惚。
眼前的暧昧红光把男人的五官切割得更立体,也更模糊。那张脸一会儿清晰,一会儿陌生,在熟悉与未知之间反复摇摆。他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仿佛眼前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
他想起《譬如朝露》里的一场戏。舒扬从背后抱住孟家臻,在镜前乞求:哥,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那是整部戏里最轻的对白,最静的场面。
他当时觉得那一场太容易演了,就两句话,镜头也不复杂。没想到最后剪出来,观众的反应却最强烈,说那是全片最喜欢的片段。
在拍这部戏前,岳夫亓象征性地让他去上了表演训练班,学了一个月的台词、情绪和形体。可第一天开机镜头刚启动,岳夫亓就喊了停,他说:汤遇,把你课上那一套都忘了吧。我不需要你演,你就是舒扬。
之后的七个月里,“汤遇”彻底消失。唯有一次例外,钟毅文来北京补拍现场探班,皱着眉说,汤遇,你瘦了多少斤?
那一声汤遇仿佛从另一个时空击碎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