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摇头,小手紧紧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我爸爸也受了伤,在里面。”
“你妈妈需要立即手术。”
医生蹲下来:“但现在手术室都在占用中,医生人手也不够,我们正在协调。。。。。。”
他当时不知道,在那间手术室里,医院里最顶尖的外科团队正在为一位七十岁的老人进行手术,医院安排母亲转移至别的医院救治,结果母亲最终因抢救不及时而死。
后来爸爸因为得知妈妈去世的消息,情绪激动导致颅内压升高,最终脑出血不治身亡。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走廊的长椅真凉,他躺在上面数着自己呼出的白气,一,二,三。。。。。。数到五的时候,有温热的液体砸在灰色地砖上。
那一刻,他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有着特权身份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人,当年他的父母就不会死,他现在也不会以完全不纯粹的身份待在裴泽景身边。
一下午的门诊没有空隙,沈霁几乎没怎么喝过水,病人一个接一个,等空闲了才给裴泽景发去一条消息。
【今晚回麓云吃饭还是外面?】
他从来都把裴泽景那栋位于半山的豪宅直接叫做名字而不是家,这个字眼太温情了,沈霁不能用。
等了半个小时,裴泽景的消息才回了过来:【麓云。】
沈霁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脑海中开始盘算冰箱里的食材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请进。”
沈霁说。
“小霁。”
张院长站在办公室门口搓着手指,这个习惯性动作暴露了他的为难:“等下的年度总结活动你得去。”
沈霁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张老,我之前说过等下就不参加了。”
“本来副董事长不去,结果突然又要去。”
张院长叹了口气:“还特意点名要你去。”
张院长的话一出口,即使脑子不够圆滑的沈霁也知道了什么意思,颇有几分鸿门宴的意味。
他看着眼前的张院长,突然想到还是实习生的那个下雨天,他的研究项目被所谓的学术委员会否决时,是张院长顶着大雨追出来,往他怀里塞了厚厚一摞修改意见:“年轻人要懂得蛰伏,该弯腰时也得暂时弯下去。”
这几年,这位恩师不知为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
“嗯,我知道了。”
待张院长走后,沈霁很不情愿地给裴泽景发了消息,说他今晚不回去吃饭。
裴泽景多凝了几秒对方发来的消息,这还是沈霁第一次主动弃掉两人相处的机会,但他没有继续询问,那种恋人间互问行踪的无聊行为没必要。
况且,他们也不是什么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