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书又能看见光了,冷白的月光透过纱帘,影影绰绰映在地面。
他放空地凝视片刻,直到血液重新流入四肢,手脚不再冷得像冰块,他才轻微动了动。
紧跟着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睡到了周屿那一边,脸埋在枕头上汲取对方信息素的气?味。
这个事实让林云书浑身都僵硬起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对周屿的信息素已经依赖到这种地步,失去了就无法入睡。
甚至被套衣物?上残留的气?息都已经无法再满足他。
难道必须要周屿本人陪在他身边,无时无刻用信息素安抚他才行?吗?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又不是连体婴,两?个人大活人凑在一起,总会需要个人空间,也总会有不得不需要分开?的时候。
太过亲密无间的相处最终只会引发厌倦和矛盾。
可生理上的需求无法忽视,这让林云书感到无比挫败。
一辈子?需要依靠另一个的信息素才能过活,和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即便做了很多次心理建设,林云书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甚至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他对周屿的感情。
林云书撑着床坐起来?,将脸埋进掌心,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或许手术会有用呢?
对啊,手术。
他忽然想起来?,医生说?过只要病情稳定住,来?年他就能做手术。
如果能成?功,他或许就不需要再像附骨之蛆一样依附周屿身边,转而以?真正平等的角度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燃起某种隐秘的期望。
背心有点发凉,刚才心悸发作?时出了点冷汗。
林云书下床,走近洗手间,洗了把脸,换了件干净的睡衣,调整好情绪离开?卧室。
客厅里寂静一片。
周屿睡在沙发上,睡姿也挺一言难尽的。
林云书可算知?道为什么自己睡觉像是在床上转陀螺,这人也从没嫌弃过他,合着两?人半斤八两?。
月色朦胧,周屿睡得很熟,他头顶的垫子?上还有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影。
鱼薯趴在上面,和周屿头挨着头,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像个小摩托车。
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觉得这个场面温馨。
林云书没出声,接着月光出神地凝望了片刻,唇角溢出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他不欲吵醒这两?个家伙,放轻脚步走到流理台边上,轻轻拿起水杯倒水喝。
光线很暗,他需要集中精力不让水洒出来?,没发现?沙发上四仰八叉的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