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仅是秋瞳无言,就连远远看去的林斐然也沉默下来。
她甩出鱼竿,忍不住斜眼看向师祖。
“不必看我,我的小像就挂在道和宫正殿上,十分板正,但我其实不喜,若是能在画像上添上两尾红白锦鲤,那还算能入眼。”
林斐然道:“若是以后还有机会进去,我一定给您添上两尾。”
师祖转目看她:“说起来,你从未向我说过为何下山,我一直在书中等你开口,可你从来只问修行之事。若我现在问你,你会说吗?”
林斐然不言语,师祖了然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就在两人言谈之时,秋瞳已然做好选择,她选了那位金鸡独立的圣人。
“好生奇怪的选择。”
师祖忽然开口,“她选了金九。金九又被人称作疯癫道人,符术极好,但与她所学相悖,若不为问道而去,便是为了金九的‘疯’。”
林斐然对疯癫道人有所了解。
疯癫二字,其实是他入道前便有的称谓。
他自小与常人不同,还未修行,便可听到风语、听到树鸣、听懂百兽之言,幼时时常与之交谈,在旁人看来,便是无缘无故喃喃自语,不是妖邪入体,就是得了疯病。
时日一长,村里人便也将他当做疯子看待。
但偏偏是这样的人,能听到许多常人听不到的声音,知道许多常人无法明白的密辛。
世间所有事,便如罗网,处处有牵连,知晓的密辛一多,未来之事便尽在掌握。
世上最后一位卜道圣灵已然彻底消散,若想要预占,便只能寻金九。
林斐然心下疑惑:“她想要占卜何事?”
师祖缓缓摇头:“人心难测,我又如何推算得出。但她身上气运不凡,还得多加注意。”
不远处的乌鸦振翅而起,一道水门泼墨而出,它哑声道:“门已开,圣人在等你了。”
秋瞳走了进去,不到几息时间,又一人掠过云层,落到乌鸦身前,听过同样说辞后,那人思忖片刻便做了选择。
后又进入第三人、第四人,期间几乎没有间断,林斐然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水墨门,终于忍不住放下鱼竿,站起身来,眼中满是荒谬。
既然是按次序见圣人,那她列于第一,岂有在此坐冷板凳的道理?
心中正是愤愤不平时,又有一人落到乌鸦身前,甫一落地,他便好奇打量起来,目中满是欣赏。
“好一处山水妙画,一眼便能看出是荀孤圣者所绘,笔意之悠远,非我等可以企及。”
这人正是沈期,此时的他已然忘记自己先前那畏缩模样,如同春游一般观赏起来。
乌鸦止住他的步伐,不知疲倦重复先前的话,沈期一边听着,一边凑近欣赏。
十二幅画卷悬于空中,各有其色,笔法也不尽相同,一看便知出自不同人之手,或许是圣人自己画的?
听完乌鸦所言,沈期几乎是立即接道:“我选慕容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