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磬笑过后,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尊主,那林斐然呢?她此行出力最多,我觉得应该有三个诺!”
如霰眉头微挑:“她的报酬已经提前收过了,不过,可以再允一个诺。”
他转眼看向林斐然:“先想好,到时和他们一起提出,过时不候。”
几人又聊了些城中事,直至月上枝头,忽觉困顿疲乏后才纷纷散去。
这是林斐然的房间,如霰走到门前,唤回夯货,刚抬步走出,便听她道:“你身上的封脉银针要取下吗?”
如霰回身看她:“自然要取,不过取针不比施针那般复杂,用灵力引出就好,不需帮手。”
林斐然点点头,又回身走到桌旁,开始整理散乱的碎金纸。
他不禁开口问道:“你买这些做什么?”
林斐然抬眸看去:“飞花会一行,心有所感,故而想做一本手札,用做记录。”
碎金纸与普通纸张不同,其上以金纹法阵绘制,水火难侵,墨痕不散,平素里结盟定契都会用上碎金纸。
“唔——”
如霰倚着门框,垂目看她,随后抬起手,将夯货扔到她怀中,下颌微扬。
“那便把它留给你罢,不论是量尺还是剪子,说一声,它便能化出其形。”
“汪嗷!”
夯货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稳稳落入林斐然怀中,莫名有些硌人,她低头看去,却见夯货掌中抱着一枝金梅,约莫一掌长,枝干纤细,花瓣薄韧,略带金红,像是雪巅上被灿阳染就的那一枝。
她神色莫名,不解地抬头看去。
“问心不易,自在难行,算是你破境的贺礼。”
飞花会落幕,他将林斐然带回时,她手中的那支寒梅已然光秃一片,她却紧紧攥着,不肯撒手,那时他便想,或许林斐然是喜爱梅花的。
她竟然也收到了晋境的贺礼?
不论在哪个宗门,弟子破入问心境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那意味着这名弟子真正踏上了道途,是以,不少宗门会在弟子破境那日送上一份贺礼,或是玉佩或是剑谱。
那是一份庇护,一种认可,一种期盼。
林斐然还未开口道谢,如霰的身影便已消失在门外——
片刻后又出现。
他微微后倾,只露出半个身子,雪发在空中垂散,眼上红痕斜飞而过,在暗色中显出一种令人心惊的靡丽。
“对了,朝圣谷开启那日,人皇及四方诸侯都会到此祭拜,或许那位圣宫娘娘也在。”
说完这话,他的身影再度消失。
林斐然其实见过圣宫娘娘几次,但每一次她都是以幕篱遮面,除了宫中的皇族外,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就连朝中录事官落笔,也从来只写圣宫二字,未有真名。
先前从明月处得知,娘亲与她是有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