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午后,查宁与少年们抱着洗净去膛的羊回益风院,小孩儿们欢呼一声。项弦打着赤膊,萧琨则解了外袍,只着无袖里衣。萧琨在一块白木板前解羊,项弦则在做韭花、酱、荠等混合于一处的蘸料,香气扑鼻,令人不停地吞口水。
院内架起两口大锅,里头滚着雪白的汤,汤里是水煮羊肉,外头又有不少辽人拿着碗在排队。
“爹,”有人说,“我要吃羊头。”
“待会儿让他给你撕。”
萧琨刚坐下来歇会儿,又被儿女们围住了。
“他是娘吗?”
有人问。
萧琨:“……”
小孩儿们最是敏感,见项弦整日间眉来眼去,对萧琨连拍带逗,萧琨却努力维持着正经,分明就是爱人模样,一早就发现了。
“别浑说。”
萧琨脸皮实在太薄,每次都不想多解释,能打岔就打岔,力求混过去。
“我都听见了!”
项弦在锅前说,“来,叫爹,爹先给你舀点汤喝。”
萧琨忙以眼神示意项弦莫要胡说,孰料项弦又一本正经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才是爹。”
萧琨马上道:“他说的话,半句也不能信。”
所有大孩子哄笑,小孩子不明其意,也跟着笑。
萧琨又道:“查宁!给我过来,我要考校你功课。”
入夜时,两头羊吃得干干净净,项弦提议在驱魔司清理出来前,暂且住在益风院内,也方便萧琨与久别重逢的孩子们相守。仅半年光景不少孩子已明显长大了,令项弦不由得感慨生命之力是世上最旺盛、最强大的力量。
萧琨在房中察看洛阳府尹遣人送来的文书,项弦沐浴后则坐在廊下,与女孩儿们说话,大伙儿不敢打扰了萧琨,便都来找项弦了。
“这是什么?”
有人发现了项弦的手绳,开始拉扯。
“爹也有一个。”
“所以说他是娘。”
“叫爹。”
项弦道,“给你们变个戏法看。”
“项弦!”
萧琨在里头正色道。
外头嘻嘻哈哈的,一下全散了。
项弦上了房内榻去,萧琨看完文书,项弦问:“有什么挣钱的路子?”
益风院这么多张嘴要吃,每天一睁眼就是钱钱钱,实在令项弦很头疼。
驱魔司迁署令还没下来,以宋廷的速度,想必年底前不会有文书。没有任命,就领不到俸禄,领不到俸禄,就得自己去想办法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