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君去伦敦玩了哎,你听见了吗?”
沈觉夏抬头:“是吗?”
校规明确说了不让化妆,但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姚清妍的嘴上闪亮的玫红色。
姚清妍向前俯身,甚至还能闻到香水味,虽然说不上来具体是哪种花的气味。
“你假期回英国看妈妈了吧?”
“没有。”沈觉夏不想谈论无趣的假期,尤其不想谈论妈妈。
姚清妍等半天都没能等到下一句话,嘟起嘴又撅起嘴,直撅出嘴角两个小梨涡。
沈觉夏既没等到对方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低头收拾书桌。
“你怎么老是不回我消息啊,也不出来跟我玩?”
沈觉夏拿着练习册的手停在空中:“对不起。”
姚清妍五官拧成一团:“不是别跟我道歉啊,为什么不回,不想理我是吗?”
“真的不是,我学习的时候会把手机锁柜子里,”沈觉夏露出抱歉的笑容,“又或者是有时刚好在忙,之后就忘了。”
三年前,她诊断出注意力缺失症和抑郁症,最严重时能在床上一不吃不喝躺两天,断断续续治疗了很久,才差不多恢复了作为一个人正常的社会属性。
一到阴天,别说回消息了,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那你忙完之后也该回我啊。”姚清妍手指点点桌子。
沈觉夏没有办法了,打算好好解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回不了消息,因为……”
她真的不想让朋友误会,尤其是三番五次释放善意的朋友。
“哇,真拽。”一个男生经过,不怀好意白了她一眼。
沈觉夏的话打断了。
她看到了他眼神中投出的刀片,她知道班上的男生不太喜欢自己,甚至可以称之为讨厌。她不确定“拽”字的含义,但可以肯定来者不善。
沈觉夏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招你惹你了?”
那男生本想居高临下地说话,哪想到沈觉夏站起来了,他瞟一眼却发觉没对方高,有些尴尬地耸耸肩。
“我又没说你。”
“你刚才看着我说的那句话。”沈觉夏瞪向他。她本来眼窝就深,瞪起来眉头一皱,双眼彻底融进了阴影。
男生咽了口口水,向后退两步:“自作多情。”
沈觉夏攥紧拳头。
“孔文龙,今天你也值日,黑板报还没擦。”沈汀寒的声音突然飞了过来。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沈汀寒开始说话,什么样的嘈杂都会倏然安静,她的声音总像有魔力一样。
安静下来的同学们不约而同看向后黑板,上学期美术课代表画的板报被蹭花得差不多了,国旗都被蹭成西红柿炒鸡蛋了。
男生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冲班长挠挠头:“忘了忘了,马上。”说罢麻利地溜走,临走前还不忘偷偷冲沈觉夏做个鬼脸。
几个同学嗤嗤笑了起来,沈觉夏梆硬的拳头无处安放,默默插回到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