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宫人心慌意乱时,里面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本君知道了。”
宫人得了回话,生怕让荷妖注意到自己,一刻也不想待,赶忙离去。
“昊谨哥哥,”荷妖轻轻拽上邵昊谨衣袖,“祖月姐姐毕竟与你多年情分,纵使犯下大错,道侣一场,不如派一个医官过去吧我没事,不用顾虑我。”
邵昊谨长睫盖住黑眸,瞥了眼食指戴着的古戒,“用不着,你不必为她求情。”
荷妖嘴角微弯,掩下欢喜,乖顺地张嘴喝下汤药。
再没了宫人的疾步声,殿内极为安静。
荷花状的烛灯,悄然在墙边燃烧,邵昊谨在这分外的安静中,忽地有些分不清时间流逝的快慢。
离宫人离去,似乎才过了一会,又似乎过了很久。邵昊谨视线透过殿门,望向了外面夜色。
殿外暴雨如注,盘旋在天宫上空的闷雷,时不时作响,带着难以排解的压抑。这番寂静,像是透着莫名的诡异,仿佛天底下,忽然静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般。
无端的孤寂将他笼罩起来,邵昊谨开始渐渐的感到焦躁不安,转了转蕴着红光的魂戒,沉声道:“涂爻,你去看看,她又想做什么。”
涂爻是天宫最好的医仙。
涂爻领命离开,邵昊谨盯着医官离去的背影,想要收回视线,瓢泼大雨里,忽然掀起一阵兵荒马乱。
都来自地牢方向。
“君上,君上!”“君上”
铺天盖地的呼喊,邵昊谨听到雷声滚滚,暴雨轰鸣。
有人在焦急嘶吼,有人在害怕发抖。
混乱到令人心烦的万千声音,最终汇聚成一句,不知所措的颤巍。
“君上,岁少司”
“岁少司殁了!”
轰隆一声巨响,随禀报声落下的惊雷,浇灭了一室馨香。
殿内年轻天君的身影被照亮。
药碗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溅在邵昊谨乌靴上的药汁,在烛灯照耀中,星星点点。
像是盛开在墨色里的花。
又像是污浊的血。
岁祖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