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男女大防的缘故,他坐在了几位女性的对向方向,背后是摇晃的轿帘,以及隔着轿帘,正背对他们,似乎在专心赶车的林羽觞。
姚淼淼与“姚珍珍”两人将真正的姚珍珍坐在另一边,一人一傀儡、一高一矮将姚珍珍夹在了中间。
巫尚身上的药性还没有过去。少女只是反应迟钝地靠在姚珍珍的身边,听见几人交谈的声音也只是眼皮轻轻颤抖几下,并不回话或者插嘴,看上去仿佛一个乖巧的人偶娃娃。
燕鸣臻坐在三人对面,将此刻情态尽收眼底,不由得心头冷笑。
但当着姚珍珍的面,他也并没有如何发作,只是冷笑一声,微微昂起下颌,勾勒出雪白一条脖颈曲线,姿态优美而矜贵。
“他怕你,”青年言简意赅道,“应滕惜命……他不敢赌。”
姚珍珍挠了挠脸颊。
“可是此刻若真与他对上,只我一人,也并无必胜把握……”姚珍珍对现状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应滕与先前所遇见的其他敌手完全不是一个同一层级,她也不会托大。
燕鸣臻终于找到机会伸手,强行把她的双手从姚淼淼手里夺了过来。
“当然不是一个人,”他双掌合拢握住她的手,笃定道,“应滕出现在赛场,说明他已经想要动手了。”
“戏台已搭好,我们只需要推他一把。”他松开了手。
姚珍珍收回手,看见自己掌心躺着的一片深蓝的鳞片,呈钝三角形,中间厚边缘薄,表面反射着一圈圈炫彩的光晕。
“这是什么?”她莫名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但一时没能想起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它。
“是我与水妖交换,他所孕育的一具肉|体,”燕鸣臻低头,目光扫向一边仍然表现得无知无觉的“姚珍珍”,眼睫垂下,微微一笑道,“此行凶险,倒不必让白姑娘去冒这个险。”
“毕竟,她与此事本无关系。”
姚珍珍忽然捂了一下额头。
从她的表情中,燕鸣臻也可以知道定然是白郁湄正在内府中与她交谈些什么。
但是他的姿态十分笃定——他相信姚珍珍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你不是一直以无辜者来博取同情怜惜么?那么就作为无辜者被排除在外吧。燕鸣臻心中不无嘲讽地想道,脸上却向着姚珍珍露出一个笑容。
姚珍珍合拢手指,握紧了手中鳞片。
“你说的对,”她点点头,“我已经亏欠她许多,不应该再用她的身体去冒险。”
燕鸣臻脸上笑容更甚,一时车厢内都因他的容光而明亮许多。
“好,你放心,白姑娘之后的行程我会安排,确保让她平安返回楠九岛。”
姚淼淼坐在一边,听着两人对话,一时沉默不语。
姚珍珍没有注意到这个师妹此刻神情——燕鸣臻是如此的熟悉姚珍珍,只要三言两语,就能将她的全部注意力拉走,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从来如此。
***
尽管白郁湄对姚珍珍使用水妖孵化的身|体一事颇有异议,但姚珍珍做出的决定,很少会被他人所影响。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将白郁湄从这次凶险的行动中排除出去了。
更换灵魂寄宿的肉|体当然不像更换衣裳那样简单。
除去需要准备的阵法与材料外,还需要一位擅长此术的魂修作为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