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道说起谢景辉以前为不写字躲在床上装死的事,秦氏也觉得好笑。再看向意珠,多了些思索。
意珠毕竟在乡野长大,去私塾最好挑个人在身边帮衬一二。
谢景辉已到了该当差的年纪,真要让他带着去,秦氏也不放心。
她看向后面,将王姨娘的孩子唤上来:“谢青,你过来。”
耳边有衣袖拂过,意珠侧目看去,少年人如抽条竹节,直且清瘦的一条,站到她旁边来生生比她高出个头。
长发利落束冠,额前刘海垂落,整个人都锋利,漫不经心的。
“这是你王姨娘的孩子,谢青,你该叫哥哥。”
意珠张了张口,没喊出来,还是秦氏身旁的丫鬟低语,提醒了秦氏错处。
“是我糊涂了,谢青还比你小几个月。不过他性子稳,去私塾有他和你做伴,我也安心。”
谢青眉眼一收,对这个提议没抗拒也没否认。
只是看到意珠皱眉时偏了偏头,神色有些意味不明,不算友善。
大人们还有话要说,很快放意珠和谢青下去。
她又不知道站到哪,下意识跟谢青走。
没跟着走两步,谢青眼皮压了压,开口:“你要…”
“谢缙之来了?”
意珠视线倏忽从他脸上扫过,一点都没停留。
今天的谢缙之有些不同,腰间仅革带束之,挂着个玄色香囊。
青袍清贵,公事公办的肃冷令他看起来不带任何情绪,视线扫过满堂时,意珠好像连呼吸都屏住。
谢缙之面色淡然同秦氏请安。
秦氏有些讶然。
谢缙之平日少见谢承平后院之人,今日是他归京上朝叙事的日子,南巡路上对地方官学党羽该有诸多表述要做
官员同皇子间盘综错杂,来往阻拦试探不会少,更是他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
怎么会回来给她请安?
秦氏不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这些年来她膝下没有一儿半女,谢缙之与她关系同样简单分明。
与其说他们是母子,不如说谢缙之是旁观的一盏天平,维护着他母亲留下的这个后院,他们一贯井水不犯河水。
大抵是因为这个孩子。
有她回来,杜氏要“大展拳脚”难了。他来看杜氏也好,看那孩子也好,于她而言总是件好事,秦氏没多问:
“刚刚还说起你妹妹瘦,你就来了。瞧你这次回来也是清简不少,你父亲没少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