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向沙盘内看去,场中战况激烈,两方小人你来我往,但却算不得势均力敌,左侧那位代寒山君出招,其下操纵的小人几乎步步紧逼,最后一挑,生生将人挑出沙场之外。
右侧修士的姐姐升至半空时骤然恢复身形,狠狠摔落在地,吐出大口血沫。
“阿姐!”
修士急急而去,但不过片刻,那女子的身形便散作光点,消失其间。
左侧那凡人起身作揖,莞尔笑道:“仙长不必担忧,她只是回到了家中,养一阵身子便好。”
言罢,他不再多看,只面向众人,再度开口:“此处比试为文斗,没有多少花令,只有丹若一枝。丹若者,偷心窃肺之用,诸位若暂不需要,可前往别处。”
除林斐然二人外,众人并无异色,身侧那热心修士小声道:“这话我听了七遍有余,每有人败落,他便要说上一次,也不嫌累。”
林斐然并未在意,只开口问道:“何为偷心窃肺之用?”
凡士微微一顿,随即向她莞尔道:“便是偷窃之用,丹若一枝,可擭他人群芳谱之花令。”
此言一出,场内不知晓的人纷纷愣住,私语频频,众人欣喜之余,又冒出些担忧,既喜能少走弯路,又担忧遭人盗抢。
凡士走回左侧坐下,他微微抬手,场内小人便化身而出,立在他身侧,面色讷然。
林斐然见之眉心一跳:“橙花?”
那立在凡士身侧之人,不是妖都那位卖花姑娘橙花,又是谁?
她忽然想起初初入城之时,有人曾豪掷上清丹求取扶桑木,砸成个金榜第一,那人正是齐晨。
如此便说通了,既然齐晨到了城中,橙花必定跟随而来,而且如今城中凡人都化作花农,她也未能免俗,成了这沙场斗士。
如霰自然也认了出来,只道:“是她。”
“你认识她?”
林斐然转头看去,心下疑惑,却又忽然想起,“是了,她身患寒症,曾找你医治过。”
如霰微微偏头,低声道:“找我?他们从未找过我。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齐晨。他一个逍遥境尊者入住妖都,我岂能不理睬?”
林斐然一时糊涂,细细回忆时却又记不起有关话语:“大抵是我记错了。不过她患有寒症,能承受这般比试吗?”
好在橙花身上并无太多伤痕。
“还有人上场一战吗?”
凡士忽而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索与猜想。
无人应声,林斐然也因橙花在场,略有顾虑,就在此时,一道急切的脚步声从外院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位男子匆匆向此行来,他姿容姣好却面色阴沉,带着难言的戾气与惶恐,叫人见之退避三尺,众人纷纷为他让出条道。
林斐然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这就是进城那日意气风发,豪掷千金的齐晨,虽然此时眼下带有显而易见的疲惫,但无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