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得满怀酸涩,闷得发慌。
及川的指尖在被子上蹭了蹭,似乎在犹豫。
又看了看卧室的门外,他能听到小岩在厨房的声音。
他们原本说好,不再在小岩面前表现出有关“那种”感情。
悠一不想让小岩站在他的角度为难,小岩知道得已经够多了,再看下去对他而言肯定是负担。
及川不想则是不想小岩觉得本来的三个好朋友最后抛下他。
两人各有各的细腻,最后约好不再岩泉面前表现,但现在及川还是掀开了悠一的被子躺了进去。
从身后抱住了悠一,轻轻抵着悠一的后脑,像是在感知他的存在。
明明悠一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自己一样,他却总能闻出不一样的感觉。
他很安心,那股酸涩的情绪一时间被压了下去。
“醒了?”悠一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及川一跳。
悠一翻身过来时背对着晨光,脸上的轮廓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没、刚醒。”及川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嗓子疼不疼?昨晚哭那么凶。”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悠一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及川捕捉到悠一这一瞬的僵直,他以为悠一会继续抗拒下去。
可紧接着他却配合地说——
“疼的”
那道夏天的风又来了,朦胧得在及川感知到之前就先一步溜走了。
*
悠一有时会害怕自己。
他心里的感情总是来得很汹涌,强烈到几乎要溢出来。
但每一次他都能压下去,用力控制着不让这份汹涌有丝毫外露。
他怕的不是感情本身,是把它暴露出去之后的结果。
过去的经历让他认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些他曾试着流露的在意要么被无视、要么被推开,一次都没有被好好接住过。
于是他渐渐明白,自己其实不相信有人能无条件包容这份感情。
这种不相信扎得太深,慢慢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到最后他才惊觉,自己真正害怕的是这份由不相信慢慢衍生出的冷漠。
那堵挡住所有人的墙、那堵在音驹赛场上暴露出来的墙,叫冷漠。
他想要掩饰这样的自己,所以每一次都想尽办法不让矛盾爆发,如此一来,问题就又绕回到最开始的“他不想让自己的汹涌外露”。
他骗过了很多人,连入畑教练那样的大人都会觉得他是最沉稳、情绪最稳定的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