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翠烛将药碗放到门口桌子上,瞥了眼内室:“蓁蓁,娘把药给你放桌子上了,你记得喝。”
她转身欲走,又被一声轻唤牵住。
“娘……”
门外雪花飘摇,冷翠烛站在门口,垂下眼皮。
他哽咽时稍稚弱的话,不禁让她追忆起他小时。
因她生产时的那一刺,小时,冷蓁身子虚弱,每到冬日雪天都咳嗽不停。
喃喃学语的孩子,遇冷只会喊娘。
娘、娘……他站在雪地,唤她一遍又一遍。
她那时也只不过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子。
她那时弄不明白许多事,心中有许多不甘。
她那时站在檐下,无比怀念从前在楼里的日子。
孩子一遍遍唤着,如咒语般,将她牢牢栓住。
她竟妥协了。
又或许,她当初并未妥协。
她是一半魂去了鬼门关,一半留下来,做了娘。因此她总是迷惘若失,斜倚在门框边。
她瘦弱的身躯里,只塞了一半魂儿。
冷翠烛猛然意识到,竟是这几句娘困了她十几年。
竟然只是几声娘吗?
竟然不是些什么洪水猛兽般的玩意?
就软绵绵的几声娘。
她头也不回地出门,走到回廊被拉住袖袍。
冷蓁拉她拉得紧。
追来匆忙,衣袍穿好履鞋却忘穿,绒袜沾上灰。
“娘,为什么不理我?”
“快回去喝药吧……”
“你因为那日我挟持你而怄气?”
“不是?那是……因为你为了救我,呛了水而生气?”
冷蓁淡淡:“我那日是准备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