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站起来,往化妆间走去。
后来,她再也没出来。
这是小满人生里唯一一次抗争,也是最后一次。
小满的死就如同给翁红梅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她打了个哆嗦,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寝室里从此少了一个人。
几个月后,一个来自其他寝室的女生因为和舍友不合,搬了进来。
新舍友性格古怪,闷声闷气不爱吭声,她们寝室再也没有热闹过。
转眼大学毕业,三个女孩各奔东西。
安安勇敢地一个人去大城市闯荡,圆圆留在家附近考编,翁红梅决定继续读书。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家里的电话来得一次比一次频繁,话题也越来越让她反感。
从一开始单纯的诉苦:“你爸根本就没有心,怎么能对我这么狠!我的胳膊好几天抬不起来了!”
到后来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谈个朋友?”
“你王阿姨家儿子和你年龄相仿,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呢,是什么公司的小领导,你俩什么时候见个面看看吧。”
起初翁红梅还能用学业繁忙的借口搪塞,直到研究生毕业那一年,深更半夜,母亲又打来电话。
电话另一边,中年女人情绪激动,大声质问:“给你安排的相亲你为什么不去?”
翁红梅听见这事就烦,随口道:“太忙了,我把这事忘了。”
“你是不是压根不想结婚?!你还是不想结婚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结婚,我就死给你看!你自己斟酌一下,你到底是要坚持什么所谓的单身主义,还是要我这个妈!”
翁红梅脑袋嗡嗡转,刚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翁红梅没想到的是,母亲竟然真的做出了这么极端的事。
收到消息的时候她手都在哆嗦,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买的票,行李都没收拾,紧赶慢赶飞回家,马不停蹄地前往市中心医院。
母亲刚被抢救回来,意识恢复没多久。一看见翁红梅,眉头竖起,冷冷地丢出三个字:“不孝女。”
翁红梅一整天没吃饭,又一直赶路,此刻扶着病床的栏杆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她唇色苍白,忍不住问:“我就想知道,我必须结婚吗?”
“你必须结婚!”
“可我结了婚不会幸福啊。”
“结婚过日子图的就是一个安稳,两人相互扶持有个伴,什么幸福不幸福的,你看我和你爸这么多年幸福吗?”
翁红梅不再吭声。
这件事犹如一个导火索,从这天起,翁红梅开始频繁做噩梦。
每次噩梦几乎都围绕同一个场景,结婚以后。
在梦里,她被丈夫囚禁在家,彻底失去自由。有时候她还能从门缝里看见一只眼睛,那是她的丈夫在窥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