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门缝里忽然出现的那个站立着的身体,是翁红梅的。
此时此刻,她的着装和预言照片里一模一样,穿着身又灰又旧的衣服,但是其他部分又有明显不同。
她的乌黑长发只到肩膀,没有遮住全脸,两只眼球上虽然爬着些许红血丝,但看起来并不瘆人,只是有些憔悴。
翁红梅整个人都很年轻,不像饱受家暴摧残的精神病患者,更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学生。
因为有门挡着,翁红梅手里拽着的东西并没有完全进入众人的视线里。
翁红梅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忽然咧开嘴,惨白的脸上跳出一抹阴森的笑容:“请帮我开一下门,我的丈夫进不来了。”
江思乐在队伍最后,离门最近。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手把门开大了一些。
毕竟在这个推演线里,没有人敢忤逆翁红梅的指令。
翁红梅眼珠滴溜溜转,又笑了一下,说:“谢谢。”
虞冷投去视线,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现在的翁红梅,忽然发现很多异样,眉头蹙起。
翁红梅露出的手臂上洁白无暇,看起来就是一个消瘦女孩的手臂,没有任何淤青和伤痕。
可是在录像中,翁红梅的胳膊上分明有很多伤,还有刚咬下去不久的牙印,密密麻麻,几乎将她的胳膊填满。
这是怎么回事?
单纯出现了漏洞?
还是说……
眼前的翁红梅其实并不是濒死时期的翁红梅,而是处于罹患精神疾病,出现自残行为和被丈夫家暴时期以前?
在虞冷的困惑中,翁红梅已经抬腿跨过卫生间的门槛,朝更深处的他们一步步逼近。
虞冷瞳孔猛缩,终于看清了翁红梅手中拖拽着的东西,她口中的“丈夫”。
竟然是一个空白人。
不,或许甚至不能被称作人。
它通体雪白,膨胀臃肿,长着人的四肢,可是身体上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器官,脖颈之上就如同托载着一个纯白色的椭圆形海绵球,没有耳朵,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和嘴唇,也没有任何毛发。
它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未经任何雕塑的人形模具,一个可以自由上色的人形画板。
在无数道错愕t?的目光中,翁红梅表情如常,一边往浴缸的方向走,一边僵硬地抬起脑袋问:“哪个朋友是来帮我作画的人?”
王兆云主动上前一步:“是我。”
翁红梅的目光落在王兆云身上,表情很诡异,忽然问:“朋友,你结婚了吗?”
没料到翁红梅会忽然询问任务以外的问题,王兆云愣了一下,如实回答道:“我结婚了。”
听见这个答案,翁红梅眼珠露出的面积变大了一些。
她的语气似乎很期待,又问出第二个问题:“你幸福吗?”
王兆云如遭雷击。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思考许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应该是幸福的。我有一个很懂事很听话的女儿,她很心疼我,总是在我做完家务以后主动帮我揉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