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郡守府到了。”
车外有人禀报。
楚九辩下了车,被秦枭留在府里处理相关事宜的官员们已经迎了出来。
为首的便是一名为寇子默的兵部员外郎,这人楚九辩知道,是朝堂中少数明面上站队秦枭的人。
出身秦家军,后升为兵部员外郎,只是他官职小,在朝堂上没什么话语权,且斗不过那些文官的嘴和脑子,便一直没能怎么帮得上秦枭。
寇子默自然也知道楚九辩和自家大人的关系,见着他便觉得亲切,忙上前作揖行礼,开口寒暄。
楚九辩却截断他的话,问道:“秦枭还没回来吗?”
如今朝中内外谁不知道他和秦枭是站在一处的?
而且他俩那“情劫”之事也越传越真,不明真相的人倒真以为他们二人有点什么。
秦枭没有刻意去打压或者反驳谣言,楚九辩就更不可能了。
因此,楚九辩也不介意平日里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与秦枭相处的不同来,比如——直呼对方大名。
寇子默听到他口称“秦枭”,有一瞬诧异,不过转念就理解了。
人家是一家人,叫名字也没什么的。
于是他很快摆正心思,回答道:“回大人,宁王大人还没回来,早间传信来说蒲县的堤坝已经有了堵截的办法,留了工部郎中刘峻棋刘大人盯着,今日内就能彻底堵住。”
“这会儿宁王大人应当与工部尚书简大人去了淮县,那处堤坝损毁较严重,堵截起来更麻烦些。”
楚九辩颔首,又问道:“附近郡县的粮食和官员可都到了?”
他们在得到堤坝损毁的消息后,就立刻叫人快马加鞭送了信给周边的郡县,叫他们先把手里能拨出来的粮食都送来河西郡,再多派些官员、工匠以及兵卒,这样也能先帮着河西郡缓解灾情。
等楚九辩他们送银粮过来的时候,便不至于太手忙脚乱。
寇子默注意着楚九辩的脸色,斟酌着语气道:“安阳郡和柳城郡都送了粮食过来,也来了几位大人和工匠,但粮食加起来也只有几车。”
如今那些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若是楚九辩今晚没能赶来,那灾民们可能今晚就要断粮了。
对于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来说,生活都已经没了什么意义,很多人精神状态都不好,断了一晚上的粮,或许在平时也就是饿一顿的事,但放到这个神经紧绷脆弱的时候,很可能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怕那些灾民会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断粮?”
楚九辩蹙眉道:“河西郡自己的粮食呢?”
偌大的郡城,不可能连养活两县百姓的粮食都没有。
“我们和宁王大人来的前一晚,郡内十几座粮仓都漏了雨水,那些粮食都被泡了。而且那些粮食我们查过,都是陈年旧粮,不少都已经发霉,便是没泡水,也没办法给人吃了。”
发霉的粮食,没有修补的粮仓屋顶,这河西郡郡守可真是拿百姓的命开玩笑,也难怪会“畏罪自杀”了。
寇子默道:“大人还是先进来歇歇脚再说,下官已经命人备好了午饭和热水。”
“不必了。”